雖然他之前從來沒盯過人,但他認為,這和特工的行為是一樣的,于是聞禧從學校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敬業的在她身邊盯着她。
現在年闳肆回來了,埃文向他報告,說這幾天聞禧小姐一天吃三頓飯外加一頓下午茶和一頓夜宵,其餘的時候就是在學習。
埃文都忍不住要對聞禧對于學習的認真點贊。
大學生已經很少有像她這樣熱忱于學習的了,就她這個勁頭,說她是高中生在備戰高考也有人相信。
年闳肆看了埃文發來的消息,他把手機放到一邊。
年闳肆換了一身寬松舒适的家居服。
他打開電腦,在看郵箱裡收到的訓練營老師發來的一份報告。
這是聞禧獲得第一名的一份研究報告。
老師其實是稱贊了聞禧的學習精神,說她特别的努力,除了吃飯幾乎都在學習,平時上課也很認真,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學習的。
這份報告有三千個字,寫得詳盡認真,到最後落款署名——聞禧。
年闳肆仔細看完了這份報告。
他眸光沉了沉。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聞禧喊他的名字:“年闳肆。”
托着尾音,聲音還是有點嚣張。
年闳肆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的衣服,确定他最上面一粒扣子也是扣好的,他才去開門。
他本來是不會在這麼晚的時候給聞禧開門的,他會告訴她有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不管多重要的事,都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但他剛剛意識到,他好像錯怪了聞禧。
年闳肆雖然嚴厲,但不是全然一刀切,他也善于反思自己,在教育這件事上,最忌諱的就是硬碰硬。
聞禧自始至終對待學習都非常認真,高考那段時間,她廢寝忘食,認真程度他都看在眼裡,考上大學之後,她也沒有松懈,基本上都保持着前三的成績。
年末績點也非常高。
聞禧其實很優秀,優秀到是值得他贊揚的地步。
聞禧上下打量他。
她皺着眉頭,緊盯着他,試圖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但年闳肆始終挺直的腰背讓人查詢不到半點異樣。
聞禧又吸了吸鼻子。
他身上是沐浴露的味道,可能剛洗過澡,風吹過來,氤氲着隐隐蒸發的濕氣,她看向他唯一露出來的喉結,像一把鋒利的利刃,聞禧頓了下,差點忘了自己來是幹嘛的。
年闳肆察覺到她視線的不對勁。
他問:“什麼事?”
聞禧試探的問他:“你這幾天去哪了?”
年闳肆回答:“工作。”
聞禧當然知道是工作。
他平常的工作應該都是安全性質的,應該不會受到什麼開放性創傷吧……聞禧這樣安慰自己,可剛剛看到的那滴血又提醒她,他身上好像真的有傷。
“我有事和你說。”聞禧說着,試圖進去,她剛往前一步,被年闳肆攔住去路,他淡聲:“在這也可以說。”
“在這說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确定嗎?”聞禧拉高音調,眼角挑起來,故意說:“我這個月月經都推遲一個星期了——”
話音沒落,她被年闳肆直接提了進來。
“砰”一聲,房門關上。
年闳肆遲早要被聞禧氣死。
剛覺得誤會了她,對她有些愧疚,現在瞬間這樣的心情又被他往下壓,他如果現在有封貼,一定把聞禧的嘴巴封起來讓她不要再說話。
有時候當個啞巴挺好的。
聞禧手臂被掐得生疼,讓她感覺這隻手都已經不在她的身體上,她快速在房間裡掃了一圈,看到放在角落裡一個奇怪的垃圾袋。
眼前的年闳肆就在聞禧面前,隔着半臂遠的距離,他稍俯身,用嚴肅的視線盯着她,那眼神像在審判,看她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你受傷了?”聞禧直接問他。
年闳肆頓了下,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
“那你讓我看看。”在沐浴露的清香外,她還是精準捕捉到了一絲血腥味。
年闳肆直接拒絕:“聞禧,不要得寸進尺。”
聞禧看着他今天的家居服,明顯比以往寬松,她心一緊,趁着年闳肆不注意,直接去拉他的衣服,她動作如此之快,在年闳肆抓住她手腕時,她已經看到了他左邊肩膀上的紗布,浸出一半的鮮血。
他應該處理過了,但剛剛攔她,又在滲血。
聞禧心髒像被一張大網罩住,嚴絲合縫的勒住軟肉,她手腕被他握住,完全無法動彈,低頭好一會兒沒動,像隻洩氣的小倉鼠。
年闳肆正要斥責她——
聞禧擡頭,她眼眶突然紅了。
那是一種難言的愧疚和心疼,她想到他剛剛用這隻手提了她兩次,她突發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好。
不在預料中的眼淚,年闳肆皺眉,微頓住。
下一秒,聞禧看着年闳肆,在盡力忍住抽泣後,還是哭出了聲。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