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

葉舒一字一頓地喊他的名字。

“我以前講的你不會都不記得了吧？”

“沒有。”

“真的？”

“......”

在葉舒狐疑的目光下，易川沒吭聲了，面上卻始終是那副輕慢的姿态。

葉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才轉過身，鄭重其事地說：“不管你之前的記沒記住，以後我講的你最好都記住了，不然我都白講了。”

聞言，易川皺了皺眉。

見狀，葉舒寒聲再道：“聽到沒有？”

“......聽到了。”

他回。

-

次日。

幾場秋雨過後，天氣正式轉涼了，今日雲影薄淺，陽光也明媚了不少。

氣溫驟降，涼風陣陣，葉舒穿了件外套，拿着複習資料靠在欄杆上往下望，樓層不高，她恰好能平視綠植，一株株綠植随風婆娑，飒飒作響。

“葉舒。”

耳邊傳來同學的呼喚，葉舒看向聲音來源，是陸雯。

葉舒微微一笑，向她招手，然後看着她走過來。

陸雯走近後，言語掩飾不住的開心：“沒想到我們考場就在隔壁！——你在這複習，怎麼不進去？”

“沒複習，”葉舒實話實說，“裡面太多陌生人，不想呆在裡面。”

陸雯了然，笑了笑：“我也是。希望今天物理别考太難，吸吸你這個學霸的智慧。”

......

二人閑聊之際，葉舒似乎看見遠處樓梯口下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易川和王朗。

易川似乎往她這方向望了望，随即下樓了，也不知道是看到她還是沒看到她，但視線确實是落在她這塊。

葉舒望得出神了，陸雯不禁開口問她：“咋了？”

“噢，沒事。”

另一邊。

“你看到陸雯了嗎？”王朗問旁邊的人，但沒得到他的反應便又問了遍，“易川？”

易川回過神，扭頭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回了句：“沒看見。”

王朗後悔莫及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早知道當時問問她在哪考試了。”

身旁的易川沒理會他，兀自仰頭，望着樓上欄杆處那個纖細的身影。

-

期中考結束的那天，班服也正好到了。

葉舒看着輕飄飄的班服撇了撇嘴。

“還真被你說中了。”

聞言，葉舒側頭，易川用筆挑着班服，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測”，眉眼間淨是嫌棄。

随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質感還真一般。”

葉舒淺淺一笑，轉而問起他的考試：“你考得怎麼樣？”

易川動作一頓，垂眸避開她的目光，原有的笑容也斂了幾分，“就那樣。”

聞言，葉舒沒再細問，免得掃他的興。

隻是心裡默默期待着成績的下發。

至少，這次期中考的成績能檢驗她這段時間的成果，即使收效甚微，她也認了。

-

運動會當日。

運動會這兩天是難得的好天氣。碧空如洗，秋風陣陣，空氣中彌漫着若有似無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加之期中考試已過，學生們各個滿面春風，神采奕奕。

葉舒同陸雯繞着體育館逛累了，便回到班級的棚子裡聽同學們聊天。

難得的休息時光，她不用去想任何事。

不用想學習，不用想攻略易川。

真正享受重回學生的感覺。

這周陸雯換了新的眼鏡框，很适合她，襯得她的五官更加溫婉大方。

王朗帶了相機，充當班級攝影師，正在給陸雯拍照。

葉舒就坐在他們面前，看着王朗在陸雯面前故作高傲。

其實陸雯不求王朗，王朗也很願意給她拍——因為他喜歡她。

看着兩人，葉舒嘴唇止不住上翹。

原來帶上帝視角看人那麼有趣。

“你換了新眼鏡框？”王朗打量陸雯的新眼鏡，手上已經在調試相機。

“對啊，”陸雯摘下新眼鏡，“還可以吧，之前的大黑框看起來有點像書呆子。”

“是有點。”王朗打趣道。

陸雯注意到一旁安靜的葉舒，突然靈光一現，“诶，葉舒，我都沒見過你戴眼鏡的樣子！”

葉舒愣愣地擡頭，沒反應過來怎麼話題轉她身上了。

葉舒回答：“我不近視，沒戴過眼鏡。”

“真好啊，都不近視。那你戴下我的試試，我想看看你戴眼鏡的樣子。”陸雯将眼鏡遞給她，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葉舒拿過眼鏡，在手上觀賞了一下。

這眼鏡框比陸雯原本的那副細。

陸雯是典型南方女孩的長相，五官柔和，戴這種細邊眼鏡會放大她五官的優勢。

葉舒自知長相略帶攻擊性，大抵應該不适合這種。

但她拗不過陸雯，還是嘗試着戴上。

戴上眼鏡的那刻，她便感覺世界開始模糊旋轉。

陸雯是近視多少度！

她本能性地地向自己的身側伸出手。

慌亂之餘，耳邊響起陸雯和王朗的說話聲和一陣響動。

模糊的視野裡，似乎有另一道藍色的身影靠近。

還未看清來人長相，鼻間先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葉舒剛想拿下眼鏡，隻見一道藍色的身影靠近她，随即将她額前的碎發撩過，劃過一點輕柔的觸感。

她腦海愈漸清明，已經猜到面前的人是誰。

......

陸雯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易川，然後又看向王朗，王朗也和她一樣怔在原地不敢動彈。

兩人眼前，易川正側着頭看向坐着的葉舒，笑容玩味：“你怎麼突然戴起了眼鏡？”

他語氣輕佻，陸雯甚至在懷疑眼前人是否是她印象中的死魚臉易川。

葉舒緩緩拿下眼鏡，閉着眼揉了揉山根，然後對他說：“我剛剛頭發上有東西？”

她語氣淡然，好像對于易川的出現并不驚訝，對于他剛剛的舉動也并不在意。

“……”易川眼神移向别處，猶豫了一會兒，不鹹不淡着說，“現在沒了。”

王朗挑眉，一臉狐疑地看着易川。

葉舒并不知曉其話語真實性，摸了摸劉海，淺笑了笑向他回了個謝謝。

易川見了她這笑容，還不知趣，像是故意找葉舒不痛快般：“你戴眼鏡還不如不戴。”

“......”

“你管我。”葉舒不冷不熱地回了句，随後把眼鏡還給陸雯。

兩人神态自若，倒顯得陸雯和王朗煞有介事了。

陸雯：沒人覺得剛剛的氣氛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