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後,按照班主任的要求,全班重新調整了座位。
葉舒沒有選擇讓系統“暗箱操作”,而是順其自然。
葉舒與易川不再是同桌,她的新同桌是一個男生——鐘時澤。
高中的時候,葉舒也與他同桌過。
鐘時澤為人随和,兩人相處融洽,交談甚歡,分班以後也保持着一定的聯系。
甚至,在她最低谷的時候,鐘時澤還安慰過葉舒,并表示他相信她不喜歡易川,傳聞都是訛傳。
那時,鐘時澤話語堅定,她聽後啞然失笑,向他道了聲謝謝。
但,她确實喜歡易川。
隻是從那件事後,變成了過去式。
......
換同桌後,冬天也越來越臨近。冷風呼嘯,氣溫逐漸下降,天色也暗得越來越早,不同顔色的外套開始出現在清一色的校服堆裡。
大概是期中考後瑣事特别多,每天與易川周旋也耗費精力,葉舒現在才發覺。
原來已經冬天了。
她穿越過來已經有一月有餘。
黃昏時分。
日落西山,天色交融。
葉舒趴在欄杆上,望着遠處的太陽逐漸西沉。
才過了不到兩月,卻仿佛過了好久。
前段時間,和系統溝通過,怎樣才算是攻略成功。
系統說,最差的情況,易川也得考上靜海大學。
靜海大學雖說并不是名牌大學,但在省裡也有一定名氣,也是靜海市數一數二的大學。
以原世界易川的成績,壓根就碰不到靜海大學。
葉舒也不知道他最終去了哪所學校。
她早就與他斷了聯系,周圍人中也沒再聽說過易川的近況。
對于葉舒而言,易川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隻是那污痕,始終留在心裡,一時間被年長的各種瑣事掩埋。
直至穿越,再把這污痕翻了出來,卻發現,創傷一直都在,難以忘懷。
……
換了座位後,與易川的交集不如同桌時多,但葉舒和易川之間還被班主任的制度規矩牽系着,易川必得找她完成任務。
這段時間,他不如初時那般反骨了,給她省了不少心。
正出神時,肩膀被人拍了拍,葉舒轉頭卻沒發現人影。
她轉頭看向另一邊時,眼前才出現了易川的身影。
他一身清爽,明顯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沐浴露的清香,暖色光線照在他臉側,平日裡看起來微冷的眉眼如今都顯得有些柔和。
葉舒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才說:
“......幼稚。”
易川沒應聲,隻是偏頭翹了翹唇角。
随後,兩人便并肩走回教室。
黃昏的光斜斜地灘在地面上,兩人的影子一高一低,竟意外得有些和諧相配。
葉舒回到自己的位子,易川跟着她,見她同桌的位子上沒人,便直接坐到了她旁邊——鐘時澤的位子上。
葉舒錯愕:“你……”
“?”
易川偏頭,擡眼看着她,表情坦然自若。
葉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事出有因坐别人位子很正常。
隻是她沒想到易川就這麼理直氣壯地坐到了鐘時澤位置,她有些不習慣。
轉念一想,又覺得易川這人也做的出,她也就沒在意了。
葉舒拿出今天的物理作業,随即指了一道題,示意易川給自己講解題思路。
易川懶洋洋地掃了眼題目,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認真思索。
半晌。
他張了張口,拖着長長的腔調:“啊,這題我一開始也沒選對。”
“......”
葉舒盯着他,易川也直勾勾地看着她,兩人相視無話。
“沒了?”
“沒了。”
“......”
葉舒被他理直氣壯的語氣打敗了,一時無語。她沒辦法,也隻能耐下性子來一步步教。
兩人的教學一直持續到鐘時澤來了。
......
晚自習。
安靜的教室後排,葉舒寫着日記,驚覺已經十二月初了。
話說回來,易川生日要到了。
易川那冷淡的個性,拒人于千裡之外,在班裡可說話的人不多。而葉舒能知道他生日也是因為暗戀他,原世界旁敲側擊問他後才知曉的。
那時她問易川的時候,他的生日恰好才過去了半月。而他生日那天,易川似乎沒和任何一人提起。
葉舒那時候才知道,連王朗和柯怿都不知道他的生日。
冬日的夜晚,廊外涼風陣陣,遠處的月亮圓滿明亮。
葉舒當時問他,怎麼沒和人說。
易川當時怎麼回她的。
……
他眼皮擡也沒擡,抱臂倚着書櫃,漫不經心道:“告訴别人有什麼用?”
葉舒:“大家會給你慶祝,說生日快樂,沾沾喜氣。”
大概是覺得她話語太過幼稚天真,易川嗤笑出聲,滿不在乎的模樣。
“沒必要。”
他冷淡的話語讓葉舒也不知如何應話,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随後,他漫不經心地擡眼,望着夜空中那輪明月。
月光柔和,落在他微冷的眉眼處。
葉舒看着他的側臉,卻覺得剛剛的他更像在遮掩。
遮掩他真實的自己。
......
葉舒陷入回憶晃了神,窗外的冷風飄進來,她瑟縮了一陣,打了個不小的噴嚏。
她連忙抽了張紙,掩住口鼻。
緩了一會兒後,她擡眼,對上一道目光——易川的。
他淺淺勾了勾唇,笑容輕佻,表情明顯是在打趣她的噴嚏。
葉舒:......
她默默斜了他一眼。
這時,鐘時澤也在旁邊取笑她,葉舒也抽空轉過身白了鐘時澤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你打噴嚏确實挺好笑的。”
“你......”
兩人便這麼小聲地互怼了幾句。
待葉舒再回頭時,易川已收回了眼神,抱臂看着桌上的書,臉上又恢複了平常面無表情的模樣。
-
晚自習課間。
葉舒挽着江菱準備離開教室,結果剛出教室便被堵在走廊。
“這個題,我不會。”
易川把作業冊遞給她,下巴微微揚起,頗有她不給他講就别想離開的氣勢。
葉舒微微探頭:“今天不是講過題了嗎?”
易川眼皮也沒擡:“有疑問就要提出,不是你說的,我有問題都可以問你嗎?”
“......”
葉舒被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氣勢噎住。
見易川難得這麼積極,葉舒無奈隻能應承:“行,但我現在要先去上個廁所。”
聞言,易川這才收回作業,側了側身子,讓兩人離開。
遠離易川後,江菱才開始忿忿吐槽起來:“什麼态度!這是問人問題的态度嗎?又沒求着他來問。”
她轉而佩服起葉舒:“這人你都能受得了,苦了你了。”
葉舒無奈地幹笑了聲:“他人就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江菱的表情忽然變得一臉擔憂,鄭重其事地對葉舒說:“你别習慣着習慣着對他産生好感了。”
葉舒微微一愣,随即撲哧一笑:“我喜歡他?!”
“我怕你和他相處久了,産生感情。”江菱還是放不下心來,像長輩一般苦口婆心道,“他臉也就那樣吧,但脾氣真是臭啊,你這麼優秀,咱不必稀罕這種貨色好吧。”
葉舒被她認真的模樣弄得無言又想笑:“你想多了,暫時不想這些事。”
江菱見葉舒模樣認真,也就放下了心。
兩人上完廁所,回程的路上,遇見了鐘時澤,便淺聊了幾句。
鐘時澤拿着包薯片,遞給兩人:“你們吃不吃薯片?”
江菱:“哇,謝謝!”
葉舒“指責”道:“和我同桌時不見你分享出來,你故意的?”
鐘時澤:“主要是怕你給我吃完了。”
“葉舒。”
葉舒正想回怼鐘時澤,便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向聲源處望去,便看見易川正遠遠地站在教室門口看着自己。
夜晚的走廊光線昏暗,教室内散發的光明亮,落在他的右半邊臉上。
一明一暗光線下,易川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隻見他下颌線條緊縮,眸色漆黑陰沉,隐約感覺他有些不快。
見狀,葉舒雲裡霧裡,給鐘時澤和江菱使了個先行離開的眼色後,走到易川面前。
走近後,易川身上散發着的不妙的氣息更甚。
葉舒斟酌着開口:“你,咋了?”
易川開口,語氣諷刺:“這才一會兒,你就忘記有人在等你嗎?”
“知道。”
“知道你還慢吞吞的,等會課間都過了。”易川毫不客氣,語氣不悅道。
葉舒知道他脾氣怪異,懶得和他争論,就當被狗汪了幾聲,默默受下。
易川沒再說話,拉着她的外套袖子将她拉到自己前頭,随後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快進教室。
“等等,慢點。”葉舒停下腳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衣服都被你扯大了,也沒過多久——”
嘟囔間對上了易川回頭的死亡凝視,葉舒這才噤聲,扯了個極為僵硬的谄媚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