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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

冬日氣息漸濃，道路兩旁的數木明顯沒有夏日那般郁郁蔥蔥了，甚至有些光秃秃的，寒風乍起，地面的落葉飄旋，後又落至葉舒腳邊。

葉舒停下腳步，随後避開了這些樹葉。

在家沒心思學習，葉舒便獨自挎着包到圖書館，如今學累了，便打算到附近商城休息會。

進了商城大門後，兜裡的手機震了震，葉舒掏出手機，王朗的信息便彈了出來。

王朗：【好姐姐，明天能不能借我抄數學試卷啊，我的試卷忘在學校了。】

“......”

葉舒無語地看着這則信息。

說王朗要臉吧，他又明目張膽地找她要；說他不要臉吧，他還特地發信息來問她可以不可以。

葉舒敲了敲鍵盤，回複他。

【有什麼好處？】

王朗：【我現在在商城，要不給你買個禮物？也算是答謝你一直以來給我抄作業。】

說着便發了一個定位和一張琳琅滿目貨架的圖片。

葉舒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發的定位，随後僵住。

不是吧......那麼巧。

葉舒現在就在王朗所定位的商城。

她擡頭，眼前便是那家禮品店。

葉舒這才記起，王朗和她住一個市區，這個商城是附近最出名的，他來也正常。

她立刻停下腳步，轉身逃離，結果下一秒，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葉舒？”

聽見聲音，葉舒身形一頓，無奈地閉了閉眼。

她轉過身，看清面前的人時怔住了。

沒想到是易川。

他沒穿校服，外套是一件深灰色立領夾克，内裡是一件黑色的打底，平日在學校都見他穿校服，即使是在過往碎片裡，葉舒都還未曾見過易川穿常服的模樣。

少見他這樣，倒是沒了平日的疏離感，多了些張揚之意。

見葉舒愣神，易川适才眼中的驚訝消散了不少，上下掃視她一眼，而後慢條斯理道：

“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是你。”

葉舒局促地撫了撫臉邊的頭發，尴尬道：“沒想到、這麼巧啊。”

易川上下打量着她，眼裡閃過一絲玩味。

葉舒：“你看什麼？”

易川收回打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你這身——”

他拖長尾音，故意賣關子。

“還挺特别的。”

葉舒微怔，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聽見易川這般誇人。她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今日的穿搭。

她今天穿的淺藍色連帽外套和直筒褲，沒有紮頭發，頭發随意地披在兩邊，整個人稍顯素淨。

倒也沒什麼特别的。

“像睡衣。”

易川補充道，語氣淡然，像是真的在認真評價一樣。

葉舒：……我就知道。

“關你屁事。”葉舒冷笑了聲。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原來是在這等着她。

玩笑過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一種微妙的尴尬。

易川看了葉舒半晌，懶洋洋地開口打破沉默：“你尴尬啊。”

葉舒被戳穿心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有點。”

眼前的人輕笑了一聲，“在學校不是挺高冷的，怎麼在外面就蔫了？”

“......”

葉舒不想回應他這麼無聊的調侃，想找借口離開。

易川突然道：“王朗也在，還有柯怿。”

葉舒微微一愣，沒太懂他這話是何意。

易川朝身後那家店使了個眼色，大概是想表示那些人在裡面。

【留下留下留下！】

耳邊又響起系統的念叨，百般勸她快留下，和易川多親近會。

最終，葉舒還是不太情願地留下了。

……

王朗和柯怿見到葉舒也很驚訝，并熱情地邀她一起玩。

葉舒無奈，便留下在店裡胡亂逛逛。

易川隔着一段距離抄着兜跟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地，視線不曾落在兩旁的展示架，一點也不像在逛街。

像是散步。

葉舒惦念着系統說的話，主動打破尴尬。

“這有你感興趣的嗎？”

見她與他搭話，易川偏頭，掃了掃周圍貨架上的東西，然後肯定地回了一個答案：

“沒有。”

“那你在這逛什麼？”

聞言，易川聳了聳肩，“他們硬要來，我就出去了，剛巧就遇上你了。”

難怪剛才在外面見到他。

“那你現在進來幹什麼？”

“......”

易川沒說話，目光移開，落在身旁的展示架上。

“這個本子還挺好看的。”

他突然這麼說。

葉舒轉頭，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展示台上立着一本精美的皮質活頁日程本。

葉舒認出那是一個英國牌子的日記本，大部分産品為牛皮材質制作。

這家店識貨啊。

易川：“你不是寫日記嗎，會喜歡這樣的吧？”

沒想到他突然提及自己的喜好，葉舒愣了愣，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過去的片段也因為他這一不同忽至腦海。

那時葉舒也會寫日記，結果還被易川取笑。

“日記？”那時的易川有些鄙夷地掃了她一眼，“這種小學生都不幹的事了，沒想到你會幹。”

葉舒那時隻覺得他性格本如此，加之喜歡他，便沒多說什麼。

......

葉舒盯了一會兒那個本子，才說：“是挺好看的，不過我暫時不缺本子。”

說完，她便去和王朗等人彙合。

易川淡淡地噢了一聲，随後跟上她。

一衆人離開了禮品店，找了個奶茶店坐下。

王朗邀請葉舒道：“我們今晚要一起吃飯，你要不要一起？”

葉舒擺了擺手，連忙推脫：“不了，我要回去和爸媽吃飯。”

幾人推拉了幾回，易川一直沒說話。

最終，在葉舒的百般推脫下，男生們不再強求。

奶茶店人多，四人隻能擠着一張小桌子聊天。

湊巧的是，葉舒和易川坐在一邊。

她和易川完全是身子貼着身子而坐，兩個人的外套相貼摩擦，手也時不時碰撞到一起。

葉舒有些不自在，縮了縮身子。

這時，易川找她搭話：“你怎麼一個人來這？”

葉舒：“我家就在這附近，早上去圖書館學習，下午來這坐會。”

王朗稱贊道：“不愧是好學生，所以數學借我抄抄吧。”

葉舒：“......”

易川忽然又問她：“你家在附近？”

“......對。”

葉舒有些無語，明明她才說過。

“那挺方便的。”

易川回了句，像是沒話找話。

王朗在一旁附和：“我之前不是說過葉舒和我一個區的嗎，忘記了啊？”

易川：“......”

易川沒理他，略微有些嫌棄地避開他的視線，手指輕敲桌沿。

葉舒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借口說：“要到飯點了，我要走了。”

她起身，身邊的易川也起身。

“你……？”

葉舒疑惑地看着獨自起身的易川。

氣氛倏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三人看着他，而易川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倒顯得看着他的衆人煞有介事。

易川悠悠道：“現在天色也暗下來了，我們送你也安全點。”

他低頭，看着王朗，一字一頓道：“是吧，王朗。”

王朗愣了愣，然後很快站起，呵呵一笑：“确實，天色晚了，你女孩子不安全。”

“沒事，”葉舒不想與他們多呆，擺了擺手，“我經常走這路的，不會不安全。”

......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葉舒到達小區門口後，對易川和王朗薯道謝。

“嗨，這麼客氣幹嘛，怪生分的。”王朗呵呵一笑，調侃她道。

兩人說話間，易川沒吭聲，隻是望着葉舒的小區大門看。

“那我先走了。”葉舒揮了揮手告别。

聞言，易川這才将目光移回葉舒身上，輕聲說了句：“拜拜。”

直至看見葉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兩名男生的身子才動了動。

易川轉過身離開。

王朗忙跟上他的腳步，開玩笑地說：“終于有情商一回，還會送人回家了！”

易川輕瞥了他一眼，神色如常，毫無變化，然後收回了目光，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隻顧着走路。

王朗微愣，看不明白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