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前腳剛回到家,後腳父親也開門回來了。
葉舒叫了聲爸後便打算回房間,然而卻被父親叫住。
“葉舒,你過來,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父親一臉陰沉,葉舒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也沒法忤逆,坐到了隔了父親一些距離的位置。
母親聽見動靜,也出來了,站在不遠處觀望兩人。
父親點了一支煙,煙霧缭繞起,葉舒聞到嗆人的煙草味皺着眉咳了咳,不過男人并沒有因為她的咳嗽而停止。
他将煙頭放在煙灰缸上,沒有掐滅,任由煙頭起着淡淡的煙霧。
随後,他才緩緩開口:“剛剛在小區門口,那兩位男生是誰?”
葉舒擡頭,看着男人陰沉着的臉,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誤會了。
她輕笑,對男人莫名其妙的懷疑和興師問罪的舉動無語。
“同班同學,今天在商場遇見了,他們就送我回來了。”葉舒如實說道。
男人吸了口煙,語重心長道:“女孩子還是不要這麼晚才回來,而且還是和男生們一起玩。”
葉舒對着話感到不悅,直言道:“我今天去圖書館學了一天才回來,而且我都說了是偶遇,你要是懷疑我談戀愛我也不能和兩個人談吧?”
“我隻是問問你,你這是什麼态度?”男人語氣不悅起來,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厲色,“你這個年紀,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應該知道,難道你要和男生鬼混嗎?”
“我鬼混?我什麼也沒幹,偶遇了兩個男同學就叫鬼混了嗎?”
男人大概不願再與她掰扯,側頭冷聲道:“總之,你這個年紀就要做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學習可以,但少與異性來往,特别這麼晚了。”
葉舒氣笑了:“你都說了是偶遇,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從小到大,我都本本分分的,也沒有要好的男性同學。然而,今天你突然看見人家和我揮了揮手你就誤會了,難道不是你小題大做,見什麼都髒嗎?而且我成績好得很,你了解過嗎?你知道嗎?你隻是看見我和男性說了句話你就認為我變壞,你了解來龍去脈了嗎?”
葉舒越說越激動,似乎還不夠,要把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一并說出。
大概從沒見過葉舒這般叛逆模樣,男人一時間也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揚言要教訓葉舒。
葉舒母親立馬擋下她身前,替葉舒說話:“你幹什麼!人家跟你解釋你也不聽,你要幹什麼!”
葉舒懼怕男人對母親做什麼,也掙紮着擋在母親面前。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一緻對外是吧!今天若不教訓你,以後還得成什麼樣!”男人兇相畢露,面目猙獰地朝兩人沖過來。
雖然這樣的表情,葉舒曾經已見過無數次,她也已經長成了成熟的大人,可是再看到男人這幅模樣和這混亂的場景時,眼眶還是情不自禁地紅了。
母親死死地抵擋在兩人面前,男人無數的拳掌落在女人身上。
“住手!住手!”葉舒尖叫嚷道,拼死拉開兩人,為母親擋下傷害。
些許拳掌落在她的頭頂,三人推搡間,葉舒也不知撞到了哪裡,額角突突地疼,但她不敢松手,隻能用力地推開力大無窮的男人。
好不容易推開男人後,葉舒想到什麼,連忙爬起向外跑。
身後還有響動,可她來不及停下,隻能不住地向外跑,然後敲擊鄰居家的門。
鄰居家的門開得很快,然後,男女主人打開門後便看見隔壁的小女孩淚流滿面地站在他們門前,着急到有些哽咽着說。
“我爸……又吵架了……”
……
最後,在鄰居家的勸誡中,葉舒家庭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家中籠罩着一派膠着冷寂的氛圍。
如以前一樣,仿若剛才的争吵從未發生一般。
但還是有些不同的,氣氛更為冰冷了。
不過,等她去完學校回來,大概又會變回之前的模樣,
母親躺在床上,葉舒陪在她身邊聽她念叨。
葉舒知道自家的情況,所以也不開口勸告母親了,因為母親沒辦法離婚,那麼她也無法擺脫這一切。
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總是有萬般無奈,就像有各種各樣的絲線将成年人的一切事物聯系起來,紛紛纏繞,直到當事人察覺之時,這才驚覺絲線早已亂成一團,無法解開,盤繞在自身周圍,作繭自縛。
所以她不勸了,隻能放棄。
除了無力感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着這段噩夢,再在自己眼前重現一遍。
淩晨。
窗外的寒風聲打着窗棂發出聲響,葉舒緊了緊被子,向被窩深處縮了縮。
都說冬日過後春天會來,今天過後明日又是嶄新的一天。
人人都想擁有上帝視角,如今葉舒擁有了,卻想自己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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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靜海高中。
葉舒早早來了學校補作業。
沒過多久,易川也來了,比平日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小時,倒讓葉舒有些驚訝。
趁着還未晚修,葉舒争分奪秒地給他講解作業和錯題。
“我發現你們每周都在一起講題,現在不是同桌了還一起講。”楊樂铉經過時,打趣的眼神在兩人的臉上徘徊。
随後他還頗為挑釁地調侃易川:“易川,你這是請私教了?那你可得好好加油啊。”
對這種打趣葉舒早已疲倦,擡眼瞪着楊樂铉想讓他閉嘴。
“葉舒,你咋這個表情,生氣了啊?”楊樂铉似是毫未察覺她的不對勁,一味地還在開玩笑。
葉舒收回視線,語氣頗為冷漠地說:“知道你還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