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铉愣了一瞬,繼而又笑了笑:“真生氣啦?好了我不說了,開個玩笑而已,别當真。”
大概是平日裡葉舒總是這副表情,楊樂铉還以為她沒生氣,剛剛的冷言冷語隻是她性格使然。
葉舒沒理他,也沒什麼反應。
“楊樂铉。”
一直未吭聲的易川突然喊了聲楊樂铉的名字。
“你知道上次調侃我們倆的人下場是什麼樣嗎?”他姿态閑散,挑眉看着楊樂铉,手中的筆在他手上轉了又轉。
楊樂铉見易川這副模樣,噤了聲。
平日裡的易川雖看起來難以相處,但也隻是性子冷淡,實際并不容易動怒。
易川微微一笑,笑容不善:“你不想也當着全班人的面檢讨的話,就不要說這個并不好笑的玩笑。”
見狀,楊樂铉幹笑,找補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不好意思呵呵......”
葉舒餘光注意到易川的表情。
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快。
明顯不想自己與她被人扯上這樣關系。
葉舒第一反應是慶幸,但莫名地,又返上來些許難過。
即使相處兩個多月,她還是打動不了這人。
僅是被人開玩笑都那麼生氣,看來易川還是沒把她當作正常朋友看待。若她不防範的話,過不了多久原世界他當衆拒絕自己的事會不會又發生?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他現在能在學業上配合自己便已經很好了。
從情緒中抽離,葉舒從作業裡擡起頭,對楊樂铉莞爾一笑:“原來是開玩笑啊,我以為你也想找我‘私教’。”
楊樂铉臉色立刻變得青白相間,他還想回怼些難聽的話,但見易川和葉舒臉色皆黑,他隻能讪讪離席。
“成績好了不起啊,也就易川那吊車尾需要,我怎麼會需要......”
他離開時嘟囔着,因為現下教室人不多,他這句吐槽輕而易舉的傳到了葉舒和易川的耳朵裡。
這句貶低,激起葉舒在回憶碎片中的經曆。
那時,易川的父母也說過類似的話語,類似的、看似無心卻實則貶低的話語。
——“沒易軒低不就行了,不求都像易銘那樣,難道你還想有個易軒那樣的啊?”
——“算了,這時候跟不上也是正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易銘哥一樣成績好的。”
——“你要補習?你,成績不是一般嗎,現在補習還有用嗎?”
——“我們知道你成績一般,但我們從來也不求你有什麼大作為。”
——“成績差沒事,我們也沒對你有很大目标。”
......
這些貶低的話語,就如同駱駝上的稻草,一步一步造成易川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若是因為楊樂铉這種人的玩笑話而使得易川性子變得更為陰暗,可得不償失。
念及此,葉舒連忙回過頭去看易川的反應。
哪知,她一回頭便對上易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目光。
他并沒有她預想中的陰沉、不滿或是難受,隻是靜靜地看着自己的臉。
“你——”
葉舒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生便伸出了手動了動她側邊的碎發。
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碎發,指尖觸及她的額頭所帶來的溫熱沿着皮膚開始流淌,平白地,冬日也起了一陣暖意,葉舒臉頰微微發熱。
她愣住,眨了眨眼後立刻退了一步身子,“你、你在幹嘛?”
相比起葉舒的窘然,易川顯得尤為鎮定,甚至疑惑她浮誇的動作。
他微微皺眉,指了指她的額角說:“你這,怎麼回事?”
“?”
葉舒疑惑,拿出了小鏡子,撩起額發。
碎發之下,竟有一處小小的泛紫的印記在額角。
葉舒微怔,随後眼神黯了黯,不知如何向易川解釋。
“怎麼弄的?”他問,“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哪磕到的吧?”
“......”
葉舒抿了抿唇,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他疑惑道,“周六看到你的時候還沒有。”
他語氣難得有些關切,可葉舒無法如實相告,随口找了個借口:“好像是起床時候磕這了。”
“好像?”易川挑了挑眉,狐疑地看着她,很明顯不太相信她這話,“撞成這樣,一點感覺也沒有?”
葉舒放下鏡子,理了理頭發,淡定說道:“沒有注意。”
易川見葉舒明顯不想繼續話題,便就此作罷,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作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