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說了,但沒什麼用,還是僵持在這。”
他語氣淡然,但葉舒還是聽出他的暗諷之意。
陶珠趕忙站出來為他們說話:“易川這個學期确實很認真學習,好幾位任課老師也說他态度誠懇,幾次小測也有進步。”
級長難看的表情這才下去。
葉舒猜得到,級長遲遲不定罪處分他倆,一來是級長熟知葉舒是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他并不懷疑她,也不想處分她,所以即使她言辭激動不敬他也極力忍耐;二來是他确實沒有确鑿證據。
可是若是換作易川今日這般不敬師長的言論,他還會這般耐着心性與他對話嗎?
想到這,葉舒一陣心寒,也不管級長難看的表情,繼續直言:“即使是這個視頻也無法證明我們就作弊了,老師卻硬要我們承認我們作弊,這和‘屈打成招’有什麼區别?您說我們作弊但又沒有完全的證據,我們也有理由說我們沒作弊。”
葉舒不服:“舉報的人是誰?我要見他!”
級長皺着眉,頗為為難地看了眼陶珠,思慮道:“不行,這畢竟是敏感話題,未免傷了和氣,還是不能讓你們見面。”
葉舒不可思議地看着老師,諷刺道:“那人背地裡這樣誣陷我們,還怕傷了我們的和氣?”
級長歎息一聲,對葉舒說:“我知道你們不甘心,但我們作為老師也得全面考量。所以,兩位老師知道後才商量着找你們倆來問話查證。”
“查證?”葉舒捉住字眼,不免嘲弄,“說是查證,但我們解釋卻也不聽,這是查證嗎?”
她又想起監考老師,忙道:“若是我們真的有作弊,難道監考老師會沒有察覺嗎?”
級長:“我問過你們那場監考老師了,他記得你們一會兒互相張望了,沒辦法為你們作證。”
葉舒解釋道:“那時是我的橡皮意外掉了出去,然後被易川撿到,我們隻對視了幾秒,他後面也揮手暗示我認真考試,這怎麼能表明我們就作弊了呢?而且監控視頻也顯示,我與易川隻對視了那麼幾秒,若是我們真的作弊,怎麼可能隻對視幾秒?總不能我們臉上有答案吧?”
語畢,葉舒看着幾名老師,楊麗麗和陶珠皆頗為為難垂着眸,她們是打工人,就算想為他倆說話,一時拿不出證據也沒轍。
看着這樣子,葉舒隻剩下心慌焦灼。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随即立刻想到漏洞繼續道:“我與易川隻在這場考試裡對視了一瞬,老師也隻放了這個監控,就證明其他考試裡我們舉止正常,沒有嫌疑。而這場是語文考試,語文選擇題少,主觀題多,不好作弊。老師大可以比對我們的答案,看看到底有沒有作弊。”
楊麗麗和陶珠看向級長,級長默不作聲。
也是,怎麼會别場考試都不作弊,卻在語文考試上作弊?按常理,語文是最不可能作弊的學科,隻有選擇題和古詩詞上有作弊的可能,可這兩者分值占比也少。
易川與葉舒的語文成績相差二十分,怎麼看也聯想不到一塊。
場面僵持不下,級長苦惱地說了句從長計議便放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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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辦公室,腳步沉重。
葉舒低着頭,眉頭緊鎖,雙手抓握着,思緒淩亂。
正焦灼不安之際,眉心感到一點溫度,她擡頭,便看見易川站在她面前,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
“你回去吧。”
即使大難當前,他還扯出個勉強的笑容寬慰她。
見此,她替他感到委屈,但嘴上還是控訴他剛剛的“不作為”:“你剛剛幹嘛不辯解,若是我不說話,你知不知道真的有可能就處分了?”
“這麼生氣,為我打抱不平?”
易川嘴角漾起饒有興緻的笑,伸手理了理她鬓旁被風吹亂的碎發,結果下一秒他的手就她被拍開。
葉舒:“笑笑笑,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易川微笑安撫似的笑笑,笑容竟有些苦澀:“我解釋了,但苦于沒有證據。”
“……”
葉舒無話。
也是,陶珠沒有實權,而易川先前又是成績差的一方,有些人自然會對他有偏見。
“他們懷疑我們應當是他們拿出證據,不應該是我們拿出證據證明自己。”葉舒恨鐵不成鋼,“你沒做過就應該為自己辯解,沒有到最後一刻你都應該一直為自己辯解。”
“你難道不知道處分通知單會放布告欄嗎?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會看到,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說你作弊了。你明明是靠自己努力取得了好成績,難道就願意看大家懷疑議論你嗎?”
葉舒渾身顫抖,不知道究竟是氣的,還是在後怕。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易川發脾氣,他也是受害者,可她一想起剛剛若不是自己極力辯解,以級長平日對決策的專斷,真的有可能就此決斷。
如若不是今天牽扯了她,若是普通學生,級長還會聽他們辯解嗎?
她不敢想。
正惶惶不安中,葉舒聽見易川說:
“我問心無愧。”
葉舒微怔。
半晌,她側過頭,不想看他的臉:“就算我們問心無愧,但人言可畏你懂不懂。”
易川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壓下葉舒内心的緊張,剛剛還在顫抖的肩膀逐漸平靜下來,葉舒動了動唇,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