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冒出一個人來,就有可能來自情./報處。而這種機構的辦事原則,通常都是:甯可錯殺一萬,也不會放過一個。萬一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二話不說,就會把她抓去坐牢,關上個十年八載。
她謹記崔秘書的叮囑:“速去速回”。
餘光打量了一下身邊的男孩,國字臉配了一雙遠山眉,還挺……
剛柔并濟。
他的年紀跟她差不多,書包亦與她的同色。
不過是斜跨的,半敞開着,露出了最上面一本書封,大大的兩個字——
尼采?
她知道“尼采”。
看尼采的人,通常精神都不大好。
然後,她又偏過頭去,看起了窗外街景。
一到站,就扒拉開了身旁的男高,匆忙下了車。
***
政大的校門,在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兩排參天大木的映襯下,有點不太顯眼。
蘇椰背上背着雙肩包,手上拎着大食盒,穿過了校門,走在寬闊的林蔭大道上,迷茫地問小vi,“我要往哪裡走啊?”
小vi開口,“林蔭道的盡頭……”
“同學,還在上高中吧?”
小vi話沒說完,一個蘋果臉型,紮着雙馬尾的活潑女生,幾步跳到了蘇椰的身邊,熱心問話,“來政大找人?姐姐還是哥哥……”
蘇椰一喜,就說了,“我想找一下商科的薛兆人(即鴻沉客)同學,找他有點事。請問,商科怎麼走?”
對方聞言,立刻變了個臉色——
晴轉多雲,陰晴不定。
收起了先前的友好态度,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她。
“你找他什麼事?”
女生雙臂抱胸,警惕地問,“你認識他麼,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通過信,還是打過電話?你什麼來頭啊……”
蘇椰都被問懵了。
眼前這個女生,本就比她高個兩三寸。
看向她時,下巴還擡得高高的,油然而生一種自上而下的審視感。
蘇椰覺得自己像個犯人。
可是,她犯了什麼錯呢?沒有啊……
“我……我爸爸是他的書迷,叫我來……”
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這位是哪根兒蔥啊?憑什麼要跟她解釋。
索性反問道,“你認識薛兆人啊?你又是誰啊……”
“我,就是薛兆人的紅顔知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呂雙雙是也!”
呂雙雙一張俏生生的蘋果臉,逼近到她眼前,“你可别亂打他主意哦!撬人牆角,很不道德的。”
蘇椰扶額——
好吧,十八九歲正是戀愛腦的時候。
“你就是呂雙雙啊?放心好了,你倆将來會結婚的!”她頗好心地,将一顆定心丸,提前送給了呂雙雙,“一畢業就能結婚。”
“你……”
呂雙雙的天氣表,就在那須臾間,轉陰為晴了!
她好開心地收起了戒備狀态,一頓猛誇,“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啊!怪不得長這麼好看。俗話說,相由心生嘛。心好,長相就好!不過,一畢業就能結婚,你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不誇張。”
蘇椰淡定表示,“我會算命的!”
她由未來而來,自然知曉未來。
“你找他是吧?我帶你去。”
呂雙雙攬過她空閑的胳膊,親姐妹一樣挽着走。
一邊走,還一邊傾吐着她的少女心事,“你不知道,自從他那本《風過江湖馬蹄疾》火了以後,就多了不少小迷妹呢!校内校外都有,簡直防不勝防。他有個頭,身材頂好,臉又帥氣,我可真怕他被人給搶了呢!”
蘇椰:“……”
***
籃球場上,薛兆人正在揮灑汗水。
有一迷弟,在場外舉着相機,追蹤着他的步伐,及時地記錄下他的投籃風采。
呂雙雙同那迷弟相熟,擡手一拍他的肩頭,同他打了個招呼,“培寰?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迷弟回頭,腼腆叫了一聲,“小表嫂。”
又把呂雙雙給聽樂了。
蘇椰看清了他的臉,先是一愣,而後,不失禮貌地尬笑了一下。
這不是剛剛,在311公交車上,偶遇的尼采信徒麼?
嗐,怪巧的呢。
呂雙雙看到了他擱在地上的書包。
書包裡躺着那一本嶄新的《尼采對瓦格納》,她拿了起來,笑問,“我送你的這個升學禮物,還不錯吧?現在的小女生啊,就崇拜西方的東西。等你哪一天,遇到了心儀的小女生啊,就把這本尼采的書,擺到書包上面。她一看,心裡就認定了,你是一個有品位,有水準的大男生。你有沒有照着我的話去做?”
培寰的臉,在看到了蘇椰之後,微微發紅,“有……”
呂雙雙貼面追問,“做了有沒有用嘛?”
培寰又望了蘇椰一眼,頹然地垂下了頭。
蘇椰這才恍悟,原來,剛剛在311上,“尼采”是他故意露出來給她看的呀?她覺得……超級無語!
在這個實驗性滿滿的項目裡,她的定位就是個小白鼠。
沒想到啊,穿越了時空,進入了任務,搭公交遇到了一個npc,居然又成了這個npc,嘗試戀愛試驗的小白鼠。
擱這套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