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四年上海江川路新知報社
尚思年手拿着一份稿子,急匆匆地沖到經理辦公室,敲了敲門,等不及裡邊的人應聲便推門進去,“經理,這稿子真實性有待商榷!”
被叫做經理的男子看起來很年輕,面容端正,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之上,發型偏分,頭油抹得很亮。
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皺了皺眉,“這稿子哪有問題?”他便是新知報社總經理:田知路
尚思年眼眶有些發紅,顯然剛剛哭過,“‘啟民日報記者昨晚被發現于家中自殺,疑不堪重負...’,夢然是我們之前的同事,警察都沒定論的案子能發出去嗎!”
“今早警察廳那邊定的案,小陳親自去的。另外,靳夢然已經離開新知報社了,她帶着投名狀去的啟民報社,當時差點連累咱們報社的事需要再帶你回憶一下嗎?”田經理聲音逐漸嚴肅起來,“還有,”他歎了一口氣,“小尚,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勸你不要再調查了,這對你、對咱報社都沒有好處。”
......
“醒醒!”一聲呼喊讓尚思年回過神,是負責廣告發行和印刷的任璐,雖然已經成家生子,但依舊如少女般嬌俏。
“怎麼和丢了魂似的?”看到她笑着問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從經理辦公室回來後已經發呆很久了,尚思年笑了笑:“沒事,就是在想家裡的事。”任璐點點頭,“快下班了,要是着急可以先和經理說聲離開。”說完便轉身往印刷區走了。
三月末的上海雖然已是陽光明媚,但近幾日的倒春寒依然有些涼意,從車上下來後,尚思年裹緊了大衣快步朝公墓走了過去。
走到墓碑前,尚思年放下花束,看着照片上的笑顔,她眼眶一熱,再次落下淚來。
第一次認識靳夢然是兩年前剛回國,那個時候的尚思年剛與自己所愛分别,又被困在家裡,等着時機到了就嫁人。“你爸爸不會害你的。”是從母親嘴裡說出過最多、也是最惡毒的話,就像沉重的枷鎖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在倫敦的自由時光如隔世的夢,易碎易散。
一次偶然,尚思年成為一個暴徒殺人的目擊者,被傳喚到警局問話,從警局出來後,一個長相普通卻笑容明媚的女子在路的拐角處堵住了她,“尚小姐是嗎,有沒有興趣和我聊聊?”
一身男裝的人看着幹脆利落,頭發剪得齊耳長,雖是請求卻無卑微之态,柔和的聲音讓人不自覺原願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