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首根妻子家出來後,本以為應該恍然大悟,但尚思年卻有種撥雲見霧之感。
一個小時前。
“您好,請問是林女士嗎?”根據錢川行提供的地址,尚思年和陸厲來到了許首根的妻子林英家,不過由于是和婦孺打交道,所以隻有尚思年一人,陸厲等人選擇在周邊的茶館等待。
門後的女子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衣着簡樸,但面貌還算秀麗,聲音怯怯的,“你找誰?”
“我是昆山警察局的警員,”尚思年拿出之前從陳探長那邊順來的警員證,“想詢問一些關于你丈夫的事,可否進去說話?”
門後的人點點頭,将門打開來。
剛一進屋,尚思年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你們家有人生病了嗎?”
不同于許首根的能說會道,他的妻子有些不善言辭,“是,孩子生病了。”
奇怪,許首根不是說女兒去世了嗎,為什麼他妻子會這麼說?
“家裡孩子的男孩嗎?”尚思年決定順着這個話題問下去。
“是女兒,這位警官,我和他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是他出什麼事了嗎?”他妻子聲音低低的,說的話卻讓尚思年一驚:他女兒不是去世了嗎?
“你們倆是和離了嗎?”許首根提到妻女時關心的神情不假,但為何兩個人不見面呢?
林英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是女兒生病的緣故,我們有些争執,或許之後也不會見了。”
“你女兒現在在哪?”
“白天需要打針,我把她送到大夫家裡去了,我在家做點活,也好賺點藥費。”
林英的話滴水不漏,尚思年也看到她手上因為勞作而生出的厚繭,但卻和許首根說的女兒去世出入太大,難不成他們有兩個生病的女兒不成?
沒有在心裡多糾結,尚思年直接問了出來,“聽許首根說,你們女兒應該是去世了,所以這個女兒是?”
“是我騙他的,”林英坦然承認,“孩子不知道得了什麼病,我們又打了好幾次,所以我就搬回娘家了,用不着他費心,我自己給女兒治病,就讓他以為孩子沒了吧。”
她說的有些道理,但不知為何,尚思年總覺得有些奇怪,“你是怎麼和他說的?你們通過書信聯絡?”
提到書信聯絡,林英眼神有些躲閃,“就托人和他說了一聲。”
尚思年見她不是擅于說謊,于是繼續追問:“是拜托礦場的人去說嗎?”
“是,之前一直住在那裡,也有一些相熟的人,之後我也親自和他說了一次。”
“兩個月前嗎?”
“是,這半年就見了那一面。”
和許首根說的時間一樣,怕是那個時候他沉浸在喪女之痛裡,也無心證實了。
尚思年還是覺得林英說的有些牽強,“隻是因為吵架就騙他說女兒去世嗎?你們兩個人這麼多年夫妻情分......”
她擡起眼打量了尚思年一下,“您還沒有孩子吧?如果以後有了孩子就會知道,孩子是母親的全部,看着她受苦,我這心裡也難受,這時候别說夫妻情分,隻要孩子好,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林英的一番話讓尚思年有些怔愣,尚家不是一夫一妻,孩子也不止一個,所以所謂父母的愛,她從小沒有感受多少,隻覺得自己像母親的一個手包,裝點好了帶出去炫耀。不,或許也有過真切的愛,但時間太久,早就被她丢到記憶的長河之中,不見蹤影。
見她許久未說話,神色也有些恍然,林英輕聲問道:“警官小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尚思年回過神來,想起來這的正事,“你剛剛你說拜托相熟的人說的,是哪位?”
“我讓李家幫忙說的,她家在礦場資曆老,也不怕許首根找麻煩。”
“李家?是哪個李家?”尚思年心中隐隐有了猜測,但還需林英來證實。
“就是李德大哥和他内人。”說這話的時候她仍然低着眼,表情有些看不真切。
李德、趙慶、許首根.....尚思年思緒有些亂,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抓住。
“那你覺得,許首根和延辰關系怎麼樣?”
林英沉默了一會,“延經理平日不愛和我們這些人混在一起,但有什麼事确實也會找許首根,他畢竟是監工,比起礦場其他人,還算走得近。”她看了眼表,“警官小姐,快到去接我女兒的時候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才問了十多分鐘,時間這麼趕巧的嗎?思及此,尚思年彎了彎嘴角,“最後耽誤幾分鐘,你覺得你丈夫是個怎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林英有些驚詫地擡頭,“怎麼會這麼問?他是犯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