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再次回到礦場。
“今天就能結束了吧。”下車之後,李紀元看向礦場的方向,語氣堅定。
臨近正午的太陽格外耀人,陸厲擡起頭,不悅地眯了眯眼,“能不能結束,要看他們願意吐出什麼東西。”
尚思年心情則格外輕快,昨天剛收到宋卓然的信,雒清明已經蘇醒,或許很快就能從他嘴裡知道商會的問題,那麼離調查出夢然的死因也不遠了。
齊飛看她有些出神,“姐?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也看向礦場方向,“沒什麼,就是在想,終于要結束了。”
屋内。
被叫過來的幾人面面相觑,趙慶不願意對着許首根,此時正和李德說着些什麼,許首根則是笑着和錢川行聊礦場之後的發展
看到他們幾人來了,錢川行也收起笑臉,沖着陸厲颔首,“這幾個人給叫過來了。”
陸厲點點頭,随意坐到一邊。尚思年沒見到劉文粵的身影,随口問道:“怎麼沒見到劉主席?”
“他今日有事,好像是要協調商會的捐款,等過幾日再來。”
尚思年了然,沒有再說什麼。
錢川行以為是有什麼事,于是補充了一句,“如果各位找劉主席有事的話,三天後可以再來。”
陸厲輕笑一聲,“我可不找他,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個需要了。”他意有所指,惹得衆人望向尚思年。
“哈,”看到陸厲又在冷嘲熱諷,尚思年也不甘示弱,“我也不需要,而且這案子今天不就結了?三天後咱們各奔東西,誰能見到誰呢。”
聽到案子今天就能結了,衆人反應可謂異彩紛呈:齊飛李紀元不以為意,錢川行佩服,趙慶驚詫,許首根緊張,李德臉色微沉,陸厲則是笑着看她,“看來你對我很有信心了。”
尚思年幹笑回應,“當然,當然。”
插科打诨了一會,陸厲留下了趙慶,許首根和李德則讓錢川行在隔壁暫時看着,一會問話。
尚思年第一次見趙慶,确實如齊飛他們所說,看着确實是個老實人,被單獨留下的時候,他還下意識摸了摸腦袋,眼神也在看屋子另一側,不敢看向他們,渾身都透露着緊張。
“趙慶是吧?可能你還不知道,延辰是被人殺的。”明明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從陸厲嘴裡說出來,壓迫感都重了幾分。
趙慶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置信,“長官,你說的,你說的是真的?”随後他開始狂笑起來,“好!殺得好!怎麼不把許首根個天殺的一起殺了?”
尚思年不自覺皺眉,“聽其他人說,你都忍了很多年了,但為什麼最後選擇去舉報?再忍忍就能攢夠錢離開了,舉報不是讓你更受欺淩?”
“不止我想舉報,去問問礦場的每個人,誰不想舉報他?是,他們說我窩囊,說我不頂用,我都能忍,因為我們家那位勸我忍着,但家主婆都讓他們欺負了,我怎麼忍?”
聽到這,不僅是尚思年,齊飛和李紀元也面露訝色,陸厲斜睥了他倆一眼,表情仿佛是在說,“這種事都沒問出來?”
尚思年下意識道歉,“對不住......”
看他們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趙慶趕忙解釋,“不是,是被那些個碎嘴子欺負了,做什麼都能被指指點點,我不想她受委屈,才強硬了一回。”
“那這件事也和延辰有關?”
“不,是許首根指使的,那些人裡也就李家的大哥大姐好點了,唉,他們兄弟都是苦命人。”
陸厲聽到這來了興趣,“怎麼說?和他們爸媽有關嗎?”
趙慶點頭,“是,李大哥之前苦,但現在起碼還有個家,李二弟的老婆剛嫁過來就病了,沒多時就走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現在卻......”
他接着問:“他們爸媽怎麼死的?”
趙慶猶豫着開口,“其實這事在我們礦上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大家為了不讓李大哥傷心,都不會提,就算幾個不長眼的說了,也會被李二弟打一頓,漸漸也就沒人提了。”
尚思年想起之前了解的,李德父母死于礦難,難道也不是意外嗎?
趙慶朝門外看了看,心一橫,想着在警察面前不敢不說,直接将事情原委都說了出來。
“别看礦場現在這樣,但将近三十年前,剛剛建那會,很不規範。延辰當時二十多歲,年輕氣盛,被人調過來管礦場,仗着自己喝過幾年洋墨水,天天指手畫腳。李大哥的爸媽都在礦場上,當時李大哥十多歲,李二弟才剛學會走路呢。”
說着有些憤憤不平,趙慶頓了頓,嘴裡罵了句髒。
“當時礦場剛開,收益也高,李大哥一家過得很好,但因為一次事故,礦場坍塌,李大哥的爹,還有當時十幾個工人,都被埋在了下邊。”
“這件事之後,很多人都離開礦場了,李大哥他們小,被延辰勸着留了下來,加上因為給李大哥的安葬費很少,所以問他借了不少錢,聽說好幾年才還上。”
尚思年心裡有些唏噓,有的人生來錦衣玉食,有的人連活下去都艱難。
李紀元則是提出疑問,“那李德他們不應該感激延辰嗎?”
“原先是這樣的,但後來有個知情的人看不下眼,就把真相告訴了他倆。礦難明面上說的是因為李大哥的爹操作失誤,但實際上是延辰堅持要這麼幹的。他仗着喝過幾年洋墨水就頤指氣使,最終讓十幾個兄弟白白喪命,還讓李大哥爸媽受了冤屈,所以也沒拿到多少安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