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慶真的死了,像死去的真正的葉辰安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葉辰安當天就寫信通知了張可凡和慧能,隻為了讓四人能再最後一次重聚。
葉辰安熟練地為阿慶洗身沐浴,而念真早先為阿慶縫制的衣服沒想到卻成了阿慶的殓衣。
“我怎麼忘了,應該給你刮一回胡子。”葉辰安望着床上阿慶的屍體笑着說。
阿慶在生病期間沒有搭理的胡子已經冒出了一堆青茬,葉辰安自顧自的說着,一邊為阿慶打理胡須。
三天後。
“阿慶?”
葉家老宅門外,張可凡和慧能風塵仆仆地趕上了阿慶的葬禮。
失魂的了幾天的葉辰安,在見到二人的一瞬間彼此相顧無言,蘊藏在眼底的淚水終于有了缺口,從此奔流不息。
阿慶的墳被安排在葉辰安家的後山,因為沒法把小孩送回老家葉辰安已經是痛苦萬分,因此就想着把阿慶埋得近一些,這樣葉辰安還能經常去看看阿慶,總不至于讓阿慶太孤單。
阿慶的葬禮葉辰安隻邀請了桑桑一家和葉家大宅那邊的人過來,看上去不免有些冷清。
一大早,葉辰安和張可凡、慧能以及葉辰羽四人合力将阿慶的棺椁擡上了後山。
葬禮結束後,張可凡和慧能特意留下來幾天陪葉辰安,因為葉辰安的狀态誰看了都要揪心。
自從阿慶死後,葉辰安仿佛丢了一魂一魄,整日的無精打采,誰說話他也不理,雖然每日的餐食葉辰安都在念真的壓力下吃完了,但是人非但沒有維持住,反而瘦得更厲害了。
短短三四天的功夫,葉辰安就剩下皮包骨了。
“你怎麼了,阿慶死了我們都很難過。可是這也要有個頭啊!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人總要好好活下去才對。”
葉辰安盯着說話的張可凡,眼睛裡盡是紅血絲。
“該死的應該是我,阿慶如果不去找她阿慶就不會死,其實從始至終我都不該留在這裡的?”
“你說什麼?你最好說清楚一點!”張可凡抓着葉辰安的脖領子喊道。
一旁的慧能緊忙勸解,“快放開他,放手!”
“你說的那個他是誰,為什麼阿慶去找她阿慶就死了。”
葉辰安癱在地上罵道:“要死的是我,那天我就要死了,阿慶去找那個人,那個人不知道教了他什麼辦法就把阿慶的命轉到了我身上。”
聽着葉辰安歇斯底裡的呼喊,張可凡和慧能隻當葉辰安是精神錯亂,畢竟誰會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換命之說呢?
“好啦,既然你信這個,那也是阿慶的選擇,如今結果已經注定,阿慶也已經入土為安,你就接受阿慶的好,帶着阿慶的命活下去不好嗎?”
慧能試圖順着葉辰安的思路勸解,然而本身就不信這些的慧能又怎麼能真的懂葉辰安的痛苦呢。
葉辰安也知道二人根本不信自己,發過瘋後葉辰安冷笑兩聲,“我要讓她給阿慶償命。”
葉辰安一路風馳電掣,旁人根本攔不住。
張可凡和慧能緊追其後,生怕這人犯事。
葉辰安并不知道那老太婆的住址,然而他卻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鬼使神差的就打開了一戶茅草房的門。
葉辰安正要進去,兩隻手卻被人從兩邊拉住了。
“你想幹嘛?别做傻事!”
張可凡和慧能及時趕到,二人死拉着葉辰安不讓進。
“你們不是不信嗎?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不是葉辰安,我叫餘有慶,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懂嗎?”
“你該休息了,肯定是最近你太累了。”張可凡攬着葉辰安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葉辰安一下子就掙脫了兩人的拉扯,一下子沖進了院子。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屬于這裡。嚴承恩早就死了。我隻是因為他的願望。我被安排到了這裡。可是。你們的那個老太婆。卻讓阿慶的命換我的命。簡直可恨。可憐的阿慶被騙了。都怪我。都怪我沒有告訴你們。”
“你說的。我們真的聽不懂。”
“等一下,我在佛經上有看到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就算你不是葉辰安,可是你也是因為葉辰安而來到這裡的,這些不重要,現在你活着,你就叫葉辰安,沒有人會知道的。”
“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不是!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你們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面對着葉辰安的妻子和孩子,我還要裝着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可是這些都不是我的!”
所以呢?所以你想離開是嗎?
“對!我就是想離開。我一直想的都是怎麼離開。可是裡面的老太婆,她騙了阿慶。如果我死了沒準我就能回去了。可是阿慶卻白白費了他的命,來救我這麼一個不屬于自己這裡的人。你們說她該不該死?”
葉辰安瘋狂地傾訴着痛苦,幾近跌狂。
慧能不忍再刺激到葉辰安,隻好順着葉辰安說。
“好,我們進去找她問清楚。”
張可凡也被眼前的對話所打動,面對突如其來的是與不是的問題,張可凡自覺沒有将其理清的能力。
而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屋子裡面的那個人。如果通過他就能問清楚,那又何必在外面糾纏。
院子裡面的門沒有鎖,葉辰安隻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剛一進門,三人當即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腐臭味。
葉辰安聞着這熟悉的味道頓覺不妙,迅速大跨步跑上前查看。
床上的人已經死了。
而死者正是那個老太婆。
葉辰安呆呆地望着床上的死人,希望瞬間破滅。
“你說的人就是他嗎?她已經死了。”慧能拉着葉辰安的胳膊勸道。
葉辰安一頓崩潰。欲哭無淚的他。隻好打雜着屋裡的東西。結婚。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遭受這些?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我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張可凡安慰道:“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
“都被這老太婆搞砸了,然後她還悄咪咪的死了,瑪德,我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什麼不知道一無所知的的傻子!”
“冷靜下來!肯定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了,你還不明白嗎?我也會死的,這個我早有預見。但是阿慶是被她騙了,白死了!”
“可是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或許她沒有騙阿慶。而且你怎麼能把阿慶的死說成是白死,他得多傷心。”
葉辰安大哭起來,如今的他,不知道該要如何表達。
眼前的局面,葉辰安完全沒有掌控的權利,明明是局中人,但是卻隻是一個被人随意操控的木偶。是生是死,全由别人來決定。
葉辰安瘋狂地跑到院子中,朝天大喊道:你是死的嗎?你是瞎了嗎?你看不到我嗎?我不屬于這裡。那些所謂的任務我都已經完成了,為什麼?為什麼阿慶會死?為什麼我還不能回去?你去死吧。所有的一切都是狗屁。”
罵累的葉辰安地上一趟,嘴裡依舊不停的咒罵着上天。
張可凡和慧能拿葉辰安沒辦法,怎麼說也說不通,三個人各說個話,根本說不通。
慧能和張可凡一人一邊直接把葉辰安扛回了家。
一進門,張可凡一眼就看到了葉遙歌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