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趙知暖睡得極好。
一睜眼已是天明。
趙知暖感覺到手中的溫度,側頭一看,便見謝公子伏在榻畔,自己的手緊緊抓着他的手。
她老臉一紅,連忙松開手,又瞅了瞅那礙眼的面具,小聲嘀咕:“怎麼睡覺時候還戴着呢?”
瞅了半天見他沒有動靜,趙知暖便慢慢伸手想去揭那面具,隻不過手還沒有碰到,謝公子便微微動了一下。
“暖暖,你醒了?”
他坐了起來:“昨晚睡得可好?”
“挺…挺好的。”趙知暖暗暗磨牙,隻恨自己剛才動作為什麼不快一點。
然後又奇怪道:“謝公子昨晚怎麼沒有回房睡呢?”
不管是知雲、長平還是孫嬸子都不會允許謝公子留在自己房間裡的啊。
謝公子笑得意味深長:“昨晚暖暖睡着了也拉着我不讓我走,一松手就亂說胡話,換了誰也沒用。”
“沒辦法,我就隻好在這裡将就一晚了,不過你放心,孫嬸子也是與我一起在屋裡照顧你的。”
趙知暖:“....”
不。
不是。
不是我。
怎麼突然之間社死了呢?
她昨兒也沒有喝酒啊!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公子見諒,我昨天是太害怕了,所以...”
“無妨,若是能讓暖暖安心,坐上十夜又有何妨?”謝公子溫和道。
這話說得暧昧,趙知暖沒敢回答,連忙轉頭看向窗戶轉移話題。
“埃?我怎麼感覺今天外面比前幾天亮堂呢?難道是天晴了?”
說着便推開了窗。
多日陰沉的天空終于露出幾片醉人的蔚藍色,柔和的陽光透過烏雲的縫隙照向大地。
周圍枯枝上的麻雀都比前一陣吵鬧了許多。
趙知暖的心情瞬間明朗了,興奮道:“謝公子,終于雪過天晴了!”
謝公子用棉被将趙知暖裹好後,才望向窗外:“不錯,這場雪災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公子的意思是這個冬天都不會有這麼大的雪了嗎?”趙知暖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小心翼翼求證。
謝公子點點頭:“對,這一冬天都會平安無虞。”
趙知暖這才松了口氣。
這場雪下了足足七天八夜,範圍覆蓋大半個雲州。
還好甯安縣準備充分,又積極抗災,沒有出現大面積的百姓餓死、凍死情況發生,更沒有出亂子。
此時孫雨端着兩碗豆漿和一盤子油條走了過來,見趙知暖敞着窗戶看外面,連忙道:“暖丫頭,外頭冷你别着涼了!”
她快步進了屋,将吃食放在桌子上:“現在已經過了辰時了,你們兩個先墊墊肚子,一會兒再吃晌午飯!”
趙知暖看着桌上的吃食笑得開懷:“多謝孫嬸子,這大冷天的喝上一碗熱豆漿,再吃上香脆的油條最是讓人開心了。”
“其實還有一件開心的事,隻是...”孫雨看了看趙知暖,有些猶豫。
“既然是開心的事,孫嬸子就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呗!”趙知暖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何孫雨突然支支吾吾起來。
“剛才有衙役押着那兩人在外面遊街,說是午時三刻在會城門外災民安置處公開行刑。”她看着趙知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其實我們準備一會兒早點吃晌午飯,然後去旁聽的,隻是怕你再看到那兩人心裡不舒服...."
趙知暖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去!為什麼不去!”
“看到仇人倒黴,這不是最大快人心的事兒嗎?我為什麼不去?”
她激動地站在榻上,叉着腰道,“我吃完就要去城外等着!一定要占了最前排看着!”
孫雨看着神采奕奕的趙知暖,眼中突然溢出了淚。
她邊哭邊笑:“好!真好!昨兒回來的路上我都吓壞了,就怕你因為那事兒而多想。”
趙知暖坐下來摟着她,動容道:“謝謝嬸子這麼關心我,我沒事兒!”
“我又沒有做錯,為什麼我要多想?”
“這世間已經有諸多對女子不公之處,我們自個兒若是還是為難自個兒,那就白活一遭了!”
謝公子此時也開口了:“暖暖說的對,我雖為男子,也覺這世間女子生活不易。”
“隻是世道一時之間難以改變,不如先改變自己的心境,也許能活得暢快些。”
這一番話讓趙知暖對謝公子又多了一番好感。
她看着他笑眯眯道:“多謝謝公子願意為我們女子說話,一會兒晌午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什麼都行,你做的菜都是人間美味。”謝公子陳述事實。
趙知暖心裡美滋滋的:“行,一會兒我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