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秦元義早已神情嚴肅端坐在案前,衙役拿着殺威棒肅立在兩側。
安置點的災民也已聚集在指定位置旁觀了,趙知暖幾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站着。
與剛才在城裡百姓看遊街時候的喧鬧不同。
一出城便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這裡人雖多卻鴉雀無聲,個個神情嚴肅,似乎都等着看這幾個賊人受罰的模樣。
随着遊街隊伍出城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不自覺噤了聲。
李大娘等人原本還抱着僥幸心理。
不就是遊街嘛,反正城裡也沒有人認識他們。
什麼公開行刑,也許隻是吓唬吓唬他們的。
那些偷了的東西都還回去了,也沒有損失什麼啊!
那些女子就算吃了虧也不敢站出來指認吧?她們的名聲不要了麼?
可直到被帶到城外,押到秦元義面前,看到這樣的架勢,他們終于知道怕了。
“大人饒命啊!小的一時糊塗才伸了賊手!”
“小的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請大人饒命啊!”
“小的錯了!小的真的錯了!”
......
一個個做壞事時候膽子賊大,此時一個個卻都癱軟在地,痛哭流涕。
李大娘本來心中就害怕,被旁邊人這麼一喊,更是兩股戰戰,她兒子更是吓尿了褲子。
趙知暖看着他們母子二人的醜樣子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天這兩人可是一副十分厲害的樣子呢。
隻是那幾人無論怎樣哭喊,秦元義隻是冷眼看着。
他“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雪災當前,爾等趁着大家受災之時做出偷雞摸狗之事,竟還有臉求饒?”
秦元義親自一一宣讀了幾人的罪狀,相對應的本朝律例。
最後宣布在大災之時,行偷盜、騷擾之罪應從重處罰。
對幾人杖責二十到四十不等,然後投入大牢。
此時圍觀的災民們終于忍不住了,紛紛指着那幾人的鼻子罵道。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鄉親們遭了災,竟然還好意思幹出這種事?”
“就是,你們簡直就是給自己的村子丢人!”
“大人仁慈,才打你們幾十棍,要我說就應該亂棍打死都不為過!”
...
在一片罵聲下,幾人被衙役們直接摁在地上,因為胡亂掙紮,又被綁上了手腳,最後隻能幹嚎求饒。
秦元義沒什麼表情地對行刑的衙役揮了揮手,闆子敲打皮肉的噼裡啪啦聲便響了起來。
幾人瞬間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其中以李大娘母子的哭喊聲最為凄厲。
“大人明察!民婦冤枉啊!”
李大娘鼻涕眼淚一大把:“趙家那丫頭是我兒還沒有過門的媳婦兒,我兒隻是猴急了些,并不算是什麼大錯啊!”
李大娘兒子聽了這的話立刻反應過來,忍着疼喊道:“是啊!大人!我和趙丫頭兩心相悅,我們兩個是鬧着玩的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将她喊出來和我當面對質!”
趙知暖聽了這話連連冷笑,不住地感歎着人心的惡毒。
有的人的嘴一張一合,就能将黑的說成是白的,将欺辱之事說成是兩情相悅。
她磨了磨牙,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打他們幾巴掌。
此刻,她也明顯感覺到身旁謝公子周身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
趙知暖連忙握住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緊緊握着,隐隐還能聽到咯吱作響的聲音。
“謝公子,别因為這種人說的話而生氣。”趙知暖柔聲安撫道,“事實就是事實,哪裡是他們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謝公子沒有說話,似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克制住自己出手的沖動。
他頓了幾息才緩緩開口:“人言可畏,不過暖暖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在。”
“你站到我身後來!”
不等趙知暖挪步,他就先一步擠到了她面前,結結實實擋住了她。
趙知暖所不知道的是,幾乎在下一刻,李大娘兒子的視線就在人群中亂瞄。
當看到謝公子那張面具時,他某處不由一緊,昨日那鑽心的疼痛似乎又席卷全身。
他不由打了個冷戰,快速垂下眼,繼續大喊冤枉。
秦元義剛才就已經在人群中看到了趙知暖一行人,隻是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什麼。
聽到李大娘母子喊冤,便讓衙役先停了杖責。
他慢慢踱步走到李大娘母子面前,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你們剛才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