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最近還好麼?”
這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讓正在低頭收拾桌子的趙知暖身形微頓。
她緩緩擡頭,便看到一張略顯瘦削的臉龐,這不是謝庭墨還是誰。
他牽着馬,衣裳顯然是許多天沒有換了,臉上帶着疲憊之色,可仍難掩眼中的溫柔喜悅。
“謝....謝先生?你....怎麼來了。”趙知暖着實有些吃驚。
“知雲沒有将信給你麼?”
她離開甯安城之前并沒有告訴謝庭墨,還特意在店裡留了一封信,讓他在書院好好讀書,為今年的秋闱做準備。
“京城那麼遠,你來做什麼?書不用讀了麼?今年的秋闱怎麼辦?”趙知暖隻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可思議。
“我在京城很好,不需要謝先生照顧,您休息幾日趕緊回去繼續讀書吧!”
耽誤了他人讀書,這責任她可承擔不起。
“暖暖,你别生氣。”謝庭墨溫聲安撫。
“我在哪裡都能讀書溫書,隻要提前回去趕上秋闱即可,來京城陪着你并不會耽誤考試。”
“且這店我畢竟入了股,這裡是京城,變數比甯安城多了許多,隻讓你一人撐着,我于心不忍。”
那日他終究沒有承受住對她的思念,請了假去暖食記看她,沒想到卻得知她早已去了京城。
他快馬加鞭趕到京城,今日再見她才讓他放下心來。
“多一個人在店裡,你終究能輕松些。”
這一番話看起來在理,可趙知暖總覺得謝庭墨别有目的。
“可是.....”
“哪裡是暖暖一個人撐着?這不是還有我麼?”從店裡出來的秦子安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滿地嚷嚷。
怎麼他才去了後廚一趟,就有臭小子找上他妹妹了呢?
他快步走過來擠到趙知暖身前,将她和謝庭墨隔開:“要我說,你就在甯安城安心讀書好了,大老遠來京城湊什麼熱鬧?”
他上下打量了謝庭墨一番,滿臉嫌棄:“之前騙暖暖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趙知暖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抱怨:“哥,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提這事兒幹啥?”
秦子安沒理她,定定望着謝庭墨,等着他的一個答案。
“之前确實是我做得欠妥,暖暖若還是生氣也是正常。”謝庭墨看了看趙知暖,随即低眉垂眼,聲音更是小了下去,“隻是暖暖怎麼罰我都好,就是千萬别趕我走....”
一向從容淡定的謝庭墨此時像是一條即将被抛棄的狗子,可憐巴巴的。
秦子安看他這慫樣臉上更是嫌棄,一直懸着的心卻是稍稍放下了些:秋闱在即,能抛下那麼多寶貴的時間跑來京城陪着暖暖,看起來是有幾分真心的。
趙知暖聽他這麼說歎了口氣:“謝先生如果覺得這樣不耽誤你溫書,那就在這裡待着吧,反正住的地方也夠。”
“那就多謝暖暖了。”謝庭墨原本泛着淡淡水色的眼眸突然清亮起來,猶如烏雲瞬間散開,露出了清朗的星空。
感覺到他隐隐的喜悅,趙知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好了,好了,既然暖暖都這麼說了,你願意待在店裡就待着吧。”秦子安冷哼,“不過到時候若是考不出理想的名次,你可别又怨我們。”
“那是自然,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謝庭墨從容淡定。
“那行吧,謝先生随我來,我幫你安排住處。”趙知暖輕輕歎了口氣,這謝庭墨還挺執着。
一切都安排妥當,謝庭墨簡單梳洗後換了一身衣裳就站在櫃台裡收起銀子算起了賬。
“嗬,這家夥還挺自覺。”秦子安招呼完客人往櫃台瞅了一眼不鹹不淡道,“行啊,咱們就大發慈悲收留他,也算是多了一個人手。”
趙知暖拽了拽他袖口:“哥,别這樣,人家大老遠過來的.....”
“嗯?這就心疼了?”秦子安酸溜溜道,“看來是真喜歡上他了。”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從前跟在他屁股後面喊哥哥的小女孩,終究會被别的臭小子拱走。
不過這個謝庭墨目前看着對暖暖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哪有。”趙知暖壓低聲音喊道,“隻是之前他畢竟救我許多次,也不好苛待他。”
“行叭。”秦子安歎了口氣,“其實我們兩個在這裡終究是要成家的,隻是這人選一定要慎之又慎,你要是看上這小子,我就幫着你多考察考察。”
趙知暖:“......”
“哥,真不用。”她瞥了一眼謝庭墨,逃一般轉身往樓上雅間走,“我去看看外祖他們,大堂交給你了。”
直到跑上二樓離開秦子安的視野,趙知暖才停下腳步順了順氣。
秦子安剛才說的話讓她心煩意亂,不願去想,現在她一心隻想把暖食記開好,至于以後的事情就.....再說吧。
她調整好心态,微笑着進了雅間。
此時四人已吃飽喝足正在閑談,見趙知暖進來,唐季青立刻求表揚:“暖丫頭,你看今兒老頭子我一口酒都沒沾,盡顧着吃你這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