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東西,不光和他對話像擠牙膏,他還是個大騙子!
黎半夏越想越氣,恍惚間看見祖父一臉期盼地問她:“能答應祖父嗎?”
黎半夏剛才開了小差,隻隐約聽見祖父叮囑她什麼“注意分寸”、“不要惹是非”、“要好好的”之類的,她稀裡糊塗地點頭。
“祖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
祖父的臉上浮起一抹久違的笑意:“那祖父就等你和周郎君的好消息了。”
黎半夏還沒反應過來,隻傻乎乎地點頭:“好嘞。”
點完頭後又猛地一愣,怎麼感覺祖父嘴裡的“好消息”有點不對勁,不是在說關于營救黎家的事,像是說的……
黎半夏有點懵,哎,不是,祖父剛才到底是囑咐了啥,怎麼就等她和周景之的好消息了?
“不……不是……”黎半夏結結巴巴地想要糾正,然而,看到祖父臉上的笑容後終究是不忍破壞。
況且,若是能給祖父求生的欲望,撒點謊也沒什麼。
想到這裡,黎半夏立馬改了口:“那祖父可要好生保重,好生等着才是。”
黎丞相痛快地點頭:“好!”
——
從天牢出來後,黎半夏直奔嘉虞侯府。隻是一去就吃了閉門羹,看門的婆子鼻孔朝天。
“夫人來得不巧,三少夫人陪同老太君去上香了。”
“什麼時候回來呢?”黎半夏道:“我找大姐姐有急事。”
“那我老婆子可不知道,興許明日,興許十天半個月,興許半年。主子們的心思,哪是我能猜的呢?”
黎半夏看了她一眼,道:“那這樣,麻煩嬷嬷去你們三夫人院子裡看看,看哪個女使得空,請她出來一下。”
老婆子皮笑肉不笑:“哎呀,都不得空,夫人莫怪。”
秋梨黑着臉道:“嬷嬷莫要把我們當傻子才是,既是三夫人不在,她院子裡的女使便應當清閑才是,怎會都不得空?要麼就是你們三夫人在府上,要麼就有女使得閑。見不到僧也見不到佛,沒有這樣的道理。”
那老婆子見秋梨這般厲害,臉上那一絲假笑也消失了。
“這位姑娘好生厲害,我們侯府曆經百年,規矩森嚴,縱然主子不在,下人們也有規矩約束,自然不得閑。不比那些飛上枝頭乍然暴富的人家,面上看着光鮮,卻沒個章法,憑空跌落是轉眼之間的事。”
這話一聽就是在諷刺已然崩塌的黎府,黎丞相出身微末,先帝年間中了狀元,得了先帝的青眼才平步青雲。
黎半夏冷笑一聲:“嬷嬷怕是在說笑吧?我方才來時,嬷嬷在與看門小厮喝酒賭錢,這便是嬷嬷口中的侯府規矩森嚴?不知侯爺和夫人知道了,會是什麼想法。”
這話一出口,那看門的婆子臉上出現了驚懼之色,轉念想到了什麼,臉色又稍緩。
黎半夏哪能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諷刺道:“嬷嬷定然覺得我今時今日的處境,怕是見不着你們侯爺和夫人的面是吧?今日見不着,可來日方長,都在這京城裡過日子,誰知道哪天就碰上面了呢?昨日我還去了柳太傅府上喝茶呢。”
那婆子臉上的懼怕之色再也繃不住,陪着笑臉道:“夫人,不是老奴非要讨嫌阻攔,實在是上頭有令……老奴……老奴我也是沒有辦法。”
黎半夏道:“我也不為難你,上頭有令不假,但是你們主子下的令肯定是不讓你們三夫人見我,沒說三夫人院子裡的仆役也不能見我吧?”
那婆子尴尬一笑:“這……”
黎半夏:“麻煩嬷嬷去一趟,讓你們三夫人身邊的小瑩來見我。”
“夫人非要見小瑩姑娘?這……”那婆子猶豫道:“不如夫人換一個?老奴把彩雲叫過來?”
小瑩是黎府的家生子,自小便伺候大姐姐,後來陪嫁到了嘉虞侯府,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能比的。而彩雲是嘉虞侯府的家生子,大姐姐嫁過來後,她婆婆撥給她的。
若是這位嬷嬷之前不故意刁難,别說彩雲,便是随便喚一個大姐姐身邊的末等女使過來,黎半夏都不會說什麼。可如今都說到這份上了,哪有退讓的道理?她今日就非見小瑩不可的。
黎半夏神情不變:“就小瑩了,我在你們侯府門口待久了也不好,本隻是尋常走動,沒什麼内情,可架不住有些人喜歡瞎說瞎猜。”
那嬷嬷猶豫了一會,便咬咬牙跺跺腳道:“夫人在此稍候,老奴這就去叫小瑩姑娘過來。”
看着這婆子小跑着離去的身影,黎半夏松了一口氣。
秋梨笑道:“還是姑娘有辦法!”
黎半夏剛想回應,卻聽到後頭傳來一道聲音。
“周夫人确實有辦法,隻是,隻見女使,見不到正主,終究遺憾。”
黎半夏轉過臉去,見到來人,面上露出訝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