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黎半夏便急匆匆去了天牢。
輕聲細語慰問了一番,除了大伯母閉眼躺在角落之外,其他人倒是都還好。
尤其是二伯母,黎半夏聽她說,三姑娘雖然沒有親自來探監,卻派了貼身的嬷嬷來探望,給了二房莫大的安慰。
黎半夏注意到二伯母說這些時,大伯父垂下了頭,縮在角落的大伯母身子幾不可聞地瑟縮了一下。
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大房嫁入侯府的大姑娘和七姑娘這個太子妃都沒有出現。
二伯母頗有些意猶未盡道:“昨兒個宮中的人來說了,我們家五丫頭收到信後準備着要來京探望,連六丫頭也來了信。”
這話一出,大房的伯父頭低得更下了,大伯母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
畢竟二房的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嫁在外地,甚至六姑娘還是庶出。
兩相對比,大房的兩位姑娘毫無動靜,着實太讓人心寒了。
黎半夏皺着眉頭,隐約察覺到了什麼,問道:“二伯母,昨日宮裡派了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黎二夫人面帶困惑道:“也說不上來為了什麼,東拉西扯的。”
黎半夏又問道:“五姐姐和六姐姐的事,是宮裡來的人主動說的,還是伯父伯母你們問的。”
“他們主動說的啊。”黎二老爺道:“如今的情況多說多錯,我們自然不會多問。”
黎半夏心裡一沉,朝蜷縮在角落的大伯母掃了一眼。她幾乎可以确認,宮裡這一波操作就是沖着大伯父大伯母來的。
二房出嫁女個個都有所表示,而大房卻仿佛銷聲匿迹了一般。宮裡就是故意明晃晃來透露這一點,就是專程來誅大房的心來的。
之後,黎半夏來到祖父黎丞相單獨關押的囚牢前,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半夏,你來了。”
黎丞相的面色卻有些差,眼底漫着血絲,讓黎半夏心裡狠狠地揪了一下。
“祖父,您怎麼樣了?”
“我還好。”黎丞相一臉急切道:“半夏,你速去太子府與你大姐姐府上去一趟,讓她們務必來天牢看望她們親娘。”
黎半夏在心裡歎息,她幾乎日日差人去太子府和嘉虞侯府上遊說,若是有效,這倆人早該來了。
不過,黎半夏也不敢說出來再寒祖父的心,隻點點頭道:“祖父放心,我一會就過去。”
黎丞相眼底滿是擔憂:“你跟她們說,若是她們不來,她們的母親會有性命之憂。”
“嗯。”
黎半夏重重地點了點頭,提起了自己去柳太傅府上走動的事情。
黎丞相有些詫異,又有些許欣慰,“難為你了。”
黎半夏:“祖父,您知道清河公主嗎?”
黎丞相點了點頭:“自然。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遠嫁多彌和親。”
黎半夏試探地問道:“祖父,那天柳太傅見了我,竟脫口而出清河二字。我與清河公主是不是長得很像?”
黎丞相像是被什麼刺到了一般,搖頭道:“沒有的事,柳太傅老糊塗了,你以後莫去柳府了。”
這反應明顯就是在說謊,隻是無論黎半夏怎麼問,祖父都不願透露細節,甚至還一臉憂心地一再叮囑黎半夏。
“半夏,答應祖父,以後别再去柳府了。”
黎半夏一臉困惑,隻能敷衍地點了一下頭。
探視的時間緊迫,既然祖父鐵了心不願說清河公主相關的事情,那便暫且擱下,改問其他要緊問題。
“祖父,那個周郎君,究竟是什麼人?”
許是黎半夏終于放棄盤問清河公主相關的事情,讓黎丞相松了一口氣,回答下一個話題時也直接了不少。
“如果我沒料錯,他應當是多彌朝的王爺。待他身體好些了,你随他去多彌,便再無……”
“什麼?”黎半夏有些愣怔,一臉愕然地打斷了祖父的話:“多彌朝的王爺……那不是應該姓沙嗎?可他姓周。”
黎丞相一臉見怪不怪:“想來周姓隻是他的化名而已。”
化名啊。
黎半夏突然就想起昨日自己問周景之,他究竟是何人時,他一本正經地說周景之是他的真名。如今想來,不過是在一本正經地騙人而已,虧自己還信了他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