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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柳府門外,這次黎半夏留在馬車上,周景之去敲了門。
不得不說,周景之這身衣裳立了大功,看門的小厮雖覺得他眼生,卻被他這穿着與氣質唬住了,又見他的随從定生舉止也頗有章法,便料定周景之有些來頭,不敢怠慢。
“郎君稍後,容我去禀報我家大人。”
周景之:“有勞了。”
片刻後,那看門小厮回來了,一臉殷勤道:“郎君久等了,快快請進。”
“多謝。”周景之點了點頭,朝馬車的方向伸出手:“夫人,下來吧。”
雖然看門小厮依舊不知道周景之是什麼來頭,但是他将拜帖遞給柳太傅後,太傅隻看了一眼,便急切地讓他将人請進來了。
不用說,這位郎君必定大有來頭!
直到馬車上下來一個夫人,跟在這位郎君身後一同進了柳府,看門小厮才覺得哪裡不對勁。
咦,那個夫人怎麼瞧着有些眼熟。
雖然隔着幕籬,看不清面容,但是這身形挺熟悉,應該是最近出入過柳府的人。
是誰呢?
看門小厮擰着眉思索着。
柳太傅依舊是在書房接待了黎半夏,這一次,黎半夏身邊還有周景之。
柳太傅看着面前這一雙璧人,仿佛看到若幹年前的故人與自己,又仿佛看到的是旁人,心裡百味雜陳,久久都沒說話。
“太傅大人?”
黎半夏喚了好幾聲,柳太傅這才回過神來。
“抱歉。走神了。”
柳太傅勉強找回了思緒,與倆人寒暄了一會。
眼見寒暄得差不多了,黎半夏表明來意。
“太傅若是得空,可否擔任敝府喪禮的點主官?”
柳太傅雖有些驚訝,卻隻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頭。
“承蒙夫人看重,老夫願盡綿薄之力。”
“多謝太傅大人。”
之後又客套了一番,柳太傅發現自己和周景之倒是挺有共同語言,倆人從書法聊到畫作,聊得分外投機。
甚至到後面,柳太傅還主動送了周景之一幅自己臨摹的畫作。
“周郎君與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柳太傅有些感慨。
外界把周景之說成一個趨炎附勢,不堪之人。今日交談才知道,對方是個胸懷灑落如光風霁月的好兒郎。
周景之:“太傅大人亦是。”
衆人都說柳太傅為人疏離清冷,今日卻與之相談甚歡,還主動贈禮,可見傳聞有失偏頗。
“大人這般仗義應下我們的請求,還如此破費,半夏實在過意不去。”黎半夏道:“不知如何報答大人才好。”
柳太傅笑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玲珑酥道:“若是方便,夫人再送一碟玲珑酥便好。”
黎半夏脆生生地應了:“好嘞,我一會就送過來。”
柳太傅主動開了口,黎半夏自然上心。回了府,黎半夏便一頭紮進了後廚,向劉嬷嬷請教玲珑酥的做法。
劉嬷嬷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夫人是要親手給柳太傅做玲珑酥?”
“嗯。”
察覺到劉嬷嬷眼底的情緒有些微妙,黎半夏問道:“怎麼了?不合适?”
劉嬷嬷偏過頭,道:“怎麼會,夫人有此意,老身細細教便是。這道糕點不難……”
雖然劉嬷嬷說糕點不難,但是黎半夏沒什麼廚藝天分,做了三遍才終于成功,手上還不小心被燙出了水泡,惹得劉嬷嬷一陣心疼。
黎半夏卻擺擺手表示沒事,将玲珑酥裝進食盒,便準備送往柳太傅府了。
“夫人這次不帶我去?”
剛出門,便聽到周景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帶。自然要帶。”
差點忘了,沒有周景之,她可進不了柳府的大門呢。
倆人上了馬車,再次往柳府去了。
然而,走到半路,便被人攔下了車駕。
“車裡可是周郎君與周夫人?”
黎半夏拉開車簾,便見到對面也停了一輛馬車,車裡的人也拉開簾子,正是柳太傅。
“周夫人。”
柳太傅看過來,眼底滿是愧疚,黎半夏一看這眼神,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抱歉周夫人,我有要事要出城,歸期未定,不能去令伯母的喪禮上當點主官了。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