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門口鬧哄哄的,京兆尹得了消息率了手下匆匆趕來。
柳夫人如蒙大赦,揚聲道:“陳大人,有刁民在我們太傅府門口鬧事,煩請把刁民帶走!”
京兆尹陳大人是柳太傅的門生,一聽柳夫人這話自然無條件從命。
他朝柳夫人拱了拱手:“師娘受驚了。”
然後黑着臉朝黎半夏這邊的人吼道:“大膽刁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毆打朝廷诰命夫人,來人,把他們都給本官帶走!”
黎半夏倒是早有準備,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來。
“且慢!陳大人隻聽人一面之詞便斷了案?”
陳大人有些不耐煩道:“你當街毆打朝廷命婦,這麼多人看見了,本官還需要聽什麼才能斷案?”
黎半夏冷笑一聲:“柳夫人下禁/藥纏/思香謀害我!這麼多人聽見了,怎麼陳大人偏偏沒聽見?”
柳夫人梗着脖子道:“我沒有!你含血噴人!”
陳大人立馬跟上:“此乃你一面之詞!焉知不是你胡亂攀咬!”
黎半夏:“既然事情存疑,大人要抓,便應該将這毒婦一并抓走才是。若是隻抓我,稍後我夫君敲登聞鼓陳冤,也定要告大人徇私枉法!”
“你……”陳大人胡子都氣歪了,“你胡攪蠻纏,毆打朝廷命婦還敢敲登聞鼓?”
“我為何不敢?”黎半夏揚了揚下巴,一臉自信滿滿:“我與夫君的婚事乃聖上賜婚,太後娘娘保媒,如此恩典,敢問還有何人享有?這個毒婦卻下禁/藥,企圖破壞我與夫君的感情,挑釁天家威嚴,我為何不能向皇上與太後告發此人?”
陳大人一愣,竟有些啞口無言。他有些猶豫,黎半夏如此言行不似作僞。師娘即便真做了這些,他看在老師的面子上包庇一二也無妨,可是如今在大街上,這麼多人瞧着,他也不好做得如此明顯。
黎半夏又道:“對了。當初聖上賜婚後,特賜了數名府丁保駕護航,如今他們也在這,大人說完将我們一并帶走,是要将聖上賞賜的人一并帶走嗎?”
新婚那日皇上賜了劉嬷嬷與四位内監給黎半夏,意圖肯定是監視之類的。但是外人不知情,黎半夏便可以來一波狐假虎威。
陳大人一聽,愈發動搖起來。他在黎半夏帶來的人裡逡巡了一番,似乎确實有幾個是内監打扮的。這……确實不能抓。
“咳……”陳大人清了清嗓子,準備和稀泥:“好了,此事既有疑點,你們雙方暫且都回府。待本官查明,再做定論。”
柳夫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大人。
“不可!”
柳夫人自然不能答應。黎半夏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毆打她,若是讓她這般輕巧地走了,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往後她在衆人面前如何擡得起頭。
她抹了一把淚,道:“見我夫君不在,便這般對我。毆打的毆打,敷衍的敷衍,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柳夫人這話是在控訴黎半夏,卻也是在點陳大人,身為柳太傅的門生,老師不在家,便不把她這個師娘當回事了。
黎半夏挑了挑眉,賣慘嘛,誰不會啊!
“你這個毒婦,見我們黎府蒙冤遇難,便這般糟踐我們!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世風日下。但是我告訴你這個毒婦,我們黎家,我黎半夏,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随意欺淩的!”
陳大人一個頭兩個大,隻恨自己今日為何沒有休沐。
正僵持間,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王多年未回京,竟不知道京城風氣這般不堪了。”
黎半夏聞聲看過去,來人竟是有一面之緣的汝王爺。
“汝王爺。”衆人紛紛行禮問安。
柳夫人心裡一喜,汝王府與她夫君曾有些往來,這一次定然是站她這邊的。
“讓汝王爺見笑了。”柳夫人一臉哀戚道:“我也……”
話還沒說完卻被汝王爺打斷了:“用禁/藥謀害他人,豈是見笑二字便能輕松揭過的?”
柳夫人臉色大變,沒想到汝王爺竟是這麼個态度。
“我……”
陳大人如臨大敵,這位汝王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果然,下一瞬,汝王爺便眯着眼睛看向他。
“你身為京兆尹,卻迫于師恩,胡亂斷案。也就是皇上仁慈,若是在我們西境,可容不得你如此公私不分。”
這話說得極重,陳大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多謝王爺教誨,下官知錯了,從今次起一定痛改前非,這便回去好好調查此案。”
汝王爺輕哼一聲:“務必要細細調查才好,她敢在旁人的宴席上用禁/藥害人,興許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陳大人連忙磕頭應下:“是是是,王爺說得是。”
柳夫人猛地一顫,差點站不住。随即又在心裡安慰着自己,不,不會的。黎家現在的情形,真的鬧到皇上和太後面前,皇上和太後肯定也會站自己的。
更何況,她與太後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看在往日的淵源上,太後也會幫她的!
“多謝汝王爺。”黎半夏再次行禮。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汝王爺又細細看了她一眼:“周夫人與……周郎君可有不妥?若有需要,本王去請禦醫為兩位診脈。”
黎半夏:“多謝王爺挂懷,已及時服用解藥,現已無礙了。”
汝王爺:“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