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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姜太後一臉陰郁地從佛堂出來。
“念芙如何了?”
“喝了些安神湯,已經睡下了。”
姜太後揉了揉額角:“此事着實蹊跷,念芙怎會中纏/思香?可惜念芙什麼都不願說。”
嬷嬷安撫道:“興許是吓着了。”
姜太後愈發心疼了:“若是讓我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我定然讓她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身旁的嬷嬷沒敢搭腔,倒是遠處的一位内監開了口。
“纏/思香是禁/藥,等閑之人拿不到。若是順着能拿到纏/思香的人員這條線查,興許能查到些蛛絲馬迹。”
太後眼前一亮,朝那人看過去:“言之有理,此事便交由你去查。”
“是。”
交代完這事,姜太後又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原本廢掉黎氏太子妃之位的事可以徐徐圖之,如今姜念芙出了這檔子事,未免夜長夢多,還是盡快解決為好。
姜太後:“去把太子叫過來。”
話音剛落,卻聽外頭一陣嘈雜,緊接着内監的聲音響起。
“太子駕到。”
這倒是不用去請了。
太子周元茂一進來,先恭恭敬敬請了安,便迫不及待地問起姜念芙來。
“聽說念芙妹妹病了,現在如何了?我帶了幾支上好的山參給念芙妹妹補身子。”
姜太後看了周元茂一眼,見他一臉關切,态度倒是緩和了不少。
“不妨事,一點風寒而已。”
周元茂點了點頭,正要說幾句早日康複之類的祝願,卻見姜太後闆起臉,厲聲道:“周元茂,你可知錯?”
太子自然不知,聞言如臨大敵,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
“孫兒不知,請皇祖母賜教。”
姜太後挑眉:“你有兩錯。身為太子,理應為天下表率,你卻罔顧律法,擅自将罪犯的屍首帶走,此乃一錯。若是人人效仿,律法還有何存在的必要?”
周元茂跪在下邊磕頭認罪:“都是孫兒的錯。皇祖母切勿動怒,傷了身子,孫兒可就罪孽深重了。”
周元茂心裡苦,他本以為黎半夏和他一樣,隻是趁機在衆人面前表表孝心而已,所以才敢誇下海口,哪裡知道,黎半夏真的把黎大夫人給接回去安葬了。
現在好了,所有後果真的得他來扛了!
關鍵是,這事都過去兩天了。皇上和太後一直都沒說什麼,周元茂還以為沒事,剛放下心來,就被太後罵了。
“此錯已釀成,孫兒願竭盡全力彌補一二,請皇祖母賜教。”
姜太後:“聽說是準備停屍半個月再設宴安葬?”
“是。”周元茂拱了拱手:“說是近幾日的日子都不太好,不适合安葬。”
姜太後冷哼:“一個重罪犯人,讓他們帶回去安葬已是天家開恩,還要擇什麼吉日安葬?”
周元茂立馬應下:“是,孫兒這就過去,限他們五日内……”
他擡頭瞥了太後一眼,又改口道:“三日内安葬!”
姜太後總算點了頭:“甚好。”
周元茂松了一口氣,這個錯也算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還有另一錯,請皇祖母指教。”
姜太後:“本朝以孝治天下,你府中的太子妃黎氏卻罔顧親情、自私冷漠,乃至其母被活活氣死。你身為夫君,卻不加以引導訓誡,任由其胡作非為。有道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修身齊家都做不到,日後如何治國平天下?此乃二錯。”
被臭罵一頓,周元茂卻激動萬分。
終于要動太子妃了,這是他日日都在盼着的事啊!
“皇祖母所言甚是。隻是太子妃黎氏實在是冥頑不靈,一意孤行,孫兒多次勸說無果。”周元茂拱了拱手道:“此等不孝之人,談何忠義,更不配未來國母。孫兒準備修書一封,讓其下堂!”
姜太後卻面無表情道:“大錯特錯!”
周元茂愕然:“什麼?”
姜太後:“何須你寫休書?你隻需将黎氏的事抖露出去,自然民怨沸騰,百官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