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睡的比預料中的要安穩許多。
隻是,一睜開眼後,黎半夏便受到了驚吓。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窩在了周景之懷裡。
怎麼回事?明明昨晚她是睡在外側,且是背朝着周景之睡的,怎麼一睜眼,竟然到了裡側,而且還是躺在周景之懷裡?
“你……”
“夫人睡覺太不老實了,唯恐夫人跌下床,不得已,将夫人挪到了裡側。”
黎半夏怎麼就不信這鬼話呢。
“我往常獨睡,從來沒跌下床過。怎麼跟你睡……”
黎半夏察覺話到有歧義,立馬頓住,改口道:“怎麼在這就差點跌下床了?”
周景之挑了挑眉:“夫人言之有理,待府裡忙完了大伯母這陣,我讓管家換一張寬一些的床。”
黎半夏一噎,瞪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哦。”周景之摸了摸鼻子,“夫人若是不想通過管家,我便親自找工匠來府裡做。”
“……”
不想再跟這人就這件事扯下去,黎半夏麻溜地爬了起來。
周景之跟在她的身後,笑道:“王府的下人方才過來問我們早膳吃什麼,我自作主張,替夫人挑了山藥鴨羹和餃子,希望對夫人的胃口。”
黎半夏有些吃驚,自己居然睡得這麼沉?早膳都做好了,甚至下人都過來問過話了,她居然都沒醒?
“還吃什麼早膳?在汝王府叨擾得還不夠嗎?趕緊回去才是。”
“早膳都備好了,浪費豈不是可惜?”
到底還是在汝王府用了早膳。
黎半夏低頭喝着山藥鴨羹,隐約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一擡眼,卻見周景之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你用膳啊,看着我幹什麼?”黎半夏沒好氣道:“你早膳難道在我臉上?”
周景之眼神一動:“夫人的臉上沾了粥。”
黎半夏伸手去摸,摸了幾下,啥也沒摸到。
“在這。”
周景之擡手,臉也緩緩湊了過來,大拇指在黎半夏的唇邊輕擦。
他的指尖帶着一點點涼意,偏臉又湊得近,溫熱的呼吸灑過來,一冷一熱,黎半夏有些癢,臉頰也微微泛紅。
“夫人,你……”
周景之盯着她,正要說什麼,門吱呀一聲開了。
黎半夏趕緊往後,避開周景之的碰觸。她扭頭往門口看去,卻半天沒見人進來。
什麼情況?難道又“鬧賊”了?
正納悶呢,隻聽見一聲清脆的“汪汪”叫,一隻棕黃色的松獅犬猛地朝周景之撲了過來。
黎半夏吓了一跳,還以為它要傷人,定睛一看,卻見這狗搖頭晃腦,歡快地搖着尾巴,腦袋直往周景之的懷裡鑽。
“這隻狗竟這麼喜歡你。”黎半夏忍不住感歎,松獅犬向來安靜,性子大多孤僻冷漠,竟然會這般親人。
周景之擡眼看過來,眼睛亮亮的,“那夫人呢?”
黎半夏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什麼。
臉頰微微發熱,本想偏頭直接避開他的視線,他卻不依不饒跟了過來。
啧,這個世道,果然還是厚臉皮的橫啊。
黎半夏索性揚了揚下巴,擡眼與他對視。
“你心裡沒數?”
周景之愣了一下,還想細問,那隻松獅犬卻沒給他機會。
狗子在他胳膊上蹭了半天,他卻毫無反應,連一個敷衍的撫摸都沒有,狗子立馬不幹了,“汪汪汪汪”地抗議起來。
周景之顯然不打算慣着它,竟是站起身來,準備叫下人将狗子帶走。
狗子愈發惱了,上蹿下跳各種折騰,周景之連個眼神都不給它了。
黎半夏看不過去,忍不住道:“你就摸兩下怎麼了?”
這麼可愛的松獅犬求貼貼,居然無動于衷。
黎半夏伸出手,揉了揉狗子的小腦袋。狗子卻扭頭兇兇地朝她叫了兩聲。
啧,這狗子竟有兩幅面孔!對着周景之像個萌哒哒的小甜椒,對着她卻像個暴脾氣的小辣椒!
黎半夏正在心裡吐槽呢,卻見這狗子叫了兩聲後便止住了,歪着頭看了看她,眼底似乎有些許困惑之色,随即又在黎半夏腳邊聞了又聞,尾巴輕晃。
見了這隻狗的正面,黎半夏認出來了,這狗便是汝王府世子書桌裡那幅畫裡的那隻。
“莺莺?”
黎半夏試探地叫了一聲,結果像是觸發了什麼神奇開關一般,這隻狗蹦得老高,歡快地朝黎半夏懷裡撲了過來。
“汪汪!”
這架勢竟是比之前對着周景之還要熱情。
這就對了嘛!黎半夏再次揉了揉它的頭,這一次莺莺沒有炸毛,反而非常享受,配合着它的節奏,一湧一湧地往她懷裡蹭。
“莺莺好乖哦。”黎半夏忍不住跟它貼貼,都舍不得放手。
周景之看着眼前的場景,眯了眯眼睛。
“夫人,再不吃早膳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