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義夫人何在?罪犯黎初墨何在?”王學陽在府外等了一陣,态度越來越惡劣,“為何等了這許久還不見人?莫不是有意拖延?”
“大人誤會了。我們夫人今日事忙,真不是有意拖延。況且,在大人之前,有一位大人也說找我們夫人有要緊事。如今我們夫人正在和那位大人說事。”春桃和聲細語道:“到底還是要講究先來後到。要不,大人再等等?”
王學陽自然不同意:“本官可是奉了太後懿旨前來!誰跟你先來後到?哪個大人敢讓太後等?讓你們夫人速來見我!”
春桃狀似被他震懾住,趕緊點頭。
“是,我這就去告訴夫人!讓她馬上過來見您,至于柳太傅那邊,便隻能讓他再等等了。”
“什麼?你方才說誰?”王學陽瞪大眼睛:“柳太傅?你們夫人現在在見的人是柳太傅?”
“正是。”春桃點了點頭:“雖然柳太傅找我們夫人有急事,但是大人既有太後口谕,想必是等不得的,我這便去禀報夫人,讓她請太傅大人稍候,先來見過大人。”
“且慢!”王學陽立馬擡手制止,然後将信将疑地看向春桃,“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們夫人現在見的人是太傅大人?”
“自然是真的。”春桃立馬點頭:“這怎麼敢欺瞞大人?”
“一派胡言!”王學陽還是有些懷疑她話語的真僞,少不得詐她一下,“你家夫人與太傅大人結了仇,這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怎會來你們府的喪禮?再說了,我方才在外頭才見過他,怎會在你這?”
“王大人你這是哪裡的話?柳太傅一大早就來我們府上了,您方才怎麼可能在外頭見到他?不止今天,其實昨天柳太傅也來過,不巧我們夫人出門了沒見着。你若不信,去問問對門那戶人家,看看是不是有這事。”
春桃瞥了王學陽一眼,又道:“哎,不過也不重要。王大人也無需糾結那人是不是太傅大人,橫豎我們夫人撇了他,先來見你便是。”
“這如何使得?”王學陽對昔日的恩師非常尊重,聽到說要撇了恩師來見他,他哪受得住。
柳太傅于在他心裡的地位,比再生父母都要高。
“罷了,我且等一等也不妨事。”
然而,又等了老半天,依舊沒有等到黎半夏。王學陽耐心告罄,眼看着就要發難。
春桃看在眼裡,心裡自有對策。畢竟黎半夏早就交代過她了。
她趕在王學陽發難之前率先開了口,“實在不好讓大人再久等,不如大人随我一塊過去?也好見機行事。”
王學陽立馬點了頭,一到花廳外頭,便見到恩師柳太傅在裡面。
他與柳太傅相識十餘載,從未在恩師面前見過這種表情,恩師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王學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歎了一口氣道:“罷了,本官再等等。”
——
黎半夏是想着用柳太傅來拖住王學陽,那麼用誰來拖住柳太傅呢?
之前與柳太傅來往還算愉快,可自從上次柳太傅反悔之後,情況就變了。況且,黎半夏還上門毆打了他夫人,之前在壽康宮,倆人更是鬧了不愉快,黎半夏當面擠兌了他。
今日柳太傅來了,黎半夏不确定他是不和自己計較,還是為了他夫人來的。
想到之前在壽康宮的情景,大概是後者吧。柳太傅可是口口聲聲說他夫人是無辜的。
黎半夏琢磨着,她這邊拖着柳太傅,說來說去肯定要繞到柳夫人身上,這可不是黎半夏想要的。
既然如此,那就要想法子,讓這位柳太傅沒機會提起這一茬。
黎半夏想了想,興許要找那位隐姓埋名的陳神醫——陳大嘴幫個忙了。
陳大嘴是清河公主身邊的舊人,這位柳太傅對清河公主似乎不一般。想來陳大嘴有的是話題,讓這位柳太傅無暇他顧。
“周夫人,我……”
柳太傅剛想說話,便被打斷了。
“柳太傅近日是不是有些上火?我這有一壺上好的茶,柳太傅要不要試試?”
黎半夏示意秋梨為柳太傅倒茶。
“多謝周夫人關懷,隻是我向來隻喝清水。”
黎半夏親自執了茶壺,替柳太傅倒了茶。
“柳太傅莫要嫌棄才是,這茶雖說不得多名貴,确實于身子大有進益的。”黎半夏不動聲色地看了柳太傅一眼,“不瞞大人說,這茶方是陳神醫親自替我開的。”
“什麼?”柳太傅眼底滿是錯愕,茶杯都差點沒端穩,“陳神醫?哪個陳神醫?”
“就是昔年名震天下的宮廷禦醫——陳神醫啊。”
“什麼?”柳太傅急切地問道:“你何時見過他?他在何處?”
黎半夏:“柳太傅為何如此吃驚?我時常見他,他就在此處。”
說話間,陳大嘴拎着一壺茶進來,“你上次說茶太苦,我改了一下方子,若是沒問題,便讓他們用此茶去廳上待客。”
說完,狀似意外地看向柳太傅,“喲,你這有客人啊。啧,還是貴客。”
柳太傅驚呆了,瞪大眼睛看着陳大嘴。
“你……陳……”
“我如何?多年不見,柳太傅怎麼犯了口吃?難道是軟的吃不着,硬的吃不消?”
柳太傅面上一紅,“我……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