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放臣差點就被朱槿拉偏了話題,他還記得自己來此的重要目的。
“先不說這些小事了,我有大事和你商議。幾日後的鬥雞協會你還去鬥雞嗎?七皇子也入夥了,你不去真是說不過去,他們都想見識見識你那隻‘黃金甲’!”
楚放臣從懷裡拿出來了一張描金的請帖,塞到了朱槿的手裡,隻見上面寫着朱槿榮親啟。
“這……”朱槿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接手。
楚放臣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湊近了說。
“這什麼?你不是說一直想結識七皇子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聽上去有那麼些許的奇怪呢?總不能這七皇子是朱槿榮少女懷春的暗戀對象?
懷着這樣的期許,朱槿接下了七皇子的請帖,打開一看,隻見上面寫着幾句話:“聽聞閣下手中有名雞‘黃金甲’所向披靡,戊辰日,庚申時,于花萼樓日盼與君一樂,祝谕頓首。”
等送走了楚将軍趙夫人兩人,都已經日上中天,楚放臣依依不舍的走了,顯然還心系鬥雞和煽貓的事,朱槿苦着臉向他揮手道别。
雖然楚放臣好像很了解朱槿榮一樣,但理智告訴她,他絕對不是适合探聽朱槿榮隐私的對象,因為這個人就是一個十足的大嘴巴,什麼心事都在心裡藏不住,但凡讓他發覺不對勁,那等于對全世界廣而告之自己的腦袋出問題了。
“别送了,外面這麼冷,還是和槿榮回去吧。”
趙夫人說着,但朱槿母女二人還是站在門口,目送楚放臣一家人走出好遠,才準備轉身回屋。
幾場秋雨下來天氣更涼,秋風也是蕭瑟入骨,如果能有選擇朱槿還是選擇待在溫暖的室内。
在她們正欲往室内走的功夫,有仆從疾步快走到了兩人面前,将一紙紅封的書信遞給了風母,“主母,是将軍的來信。”
風母溫柔的聲音中帶着喜悅,雖然說的是埋怨的話,“他還記得這個家真是不容易,戍邊一守就是十三年,連槿兒長這麼大都沒有機會好好看上幾眼。”
秋色之中,她安詳的面孔就像一張水墨畫,是那麼的典雅端莊,風母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才開口道,“下半月就是你姥姥的八十大壽了,你也好見見親戚們,希望你父親趕得及回來,咱們一家也好團聚。”
“親戚們”這個詞彙觸動了朱槿的心神,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無論出于什麼原因,她總是要曝光在衆人眼前的,家人,親戚,同學,朋友……一樣一樣,變成朱槿榮,或者說接替朱槿榮的一切。
“好,姥姥大壽那應該送姥姥什麼禮物?我也好久沒有見姥姥了。”
朱槿應聲道,她取代了朱槿榮,或者說這個世界自始至終隻有朱槿榮一個人,以後便要奉養他人父母,再做他人之子。
想到這裡她心裡苦澀,卻還要裝出無恙的表情來,既然如此,更不能因此重蹈覆轍,人生不過一百年,重來的機會能有幾次!
朱槿早做了心裡建設去接受朱槿榮這一大家子的親戚,但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毫無預兆,并且這麼早。
她也聽過善憐兒說過風老太太的威名,說起風老太太,那是有名的巾帼英雄,當年随夫出征,而獲一品诰命的官職,能在戰争年代能占的一席之地的女子,那當年是如何的風采豈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風老太太年輕時槍法高超,臨到老了她也目光如炬,對時政有非凡的見解,在某些事情上面,他們就像癡兒一樣圍繞在她的膝前,期盼她指點一二。
好在距離風老太太的壽宴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她可以好好思考未來的走向。
“你自幼長在姥姥膝下,也不興說送什麼禮物的,我記挂着她有咳嗽的老毛病,讓人從藏地找了上好的蟲草花,應該能用上。”
風老太太攏共生育了三子二女,在戰争的年代,長子因為醫療水平太低而患上痢疾而死,大女兒則是因為時局動蕩,送給農夫養育去了,最後也沒有了消息,現在在她的身邊,隻剩下兩子一女,均已成婚。
這一女,就是朱槿榮的母親風世贽,她家中排行最小,人都叫她一句“小妹”,她嫁給了二品征西将軍朱承柔。
朱承柔父母早逝,被族人撫養長大,如今隻有一個同胞弟弟,朱繼鋼。濟鋼承柔,一文一武,深受周帝信任,有文人言其為帝國雙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