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母也在朱槿榮身側陪着,這很讓朱槿榮過意不去,她說,“原來該是孩子向母親去請安,反倒惹得母親擔心了。”
“說得什麼話,你是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我不照看你,還能照看誰去?”風母說道。
那太醫看了朱槿榮的傷口連連搖頭,“好在都是些皮肉傷,這藥是止血的,撒上去有些疼,你且忍着。”
那藥粉刺激的朱槿榮皺起了眉頭,但更痛苦的還在後面。
那太醫還要看她的腿傷,讓朱槿榮坐起來,她艱難的坐了起來,隻覺得下半身要不存在了,這歇了一晚,腿反倒更疼了。
看了這膝蓋上碩大的兩塊淤青,太醫也皺起眉頭,“孩子這麼小,哪裡受得了這個,責罰孩子也應該留有餘地啊。”
風母聽了這話,心幾乎要碎了,那顆慈母心腸越發因此而動容。
“都是孩子的父親一時氣憤,下手沒輕沒重的,還請太醫好好醫治。”
“我開了活血療傷的方子,你們按時服用,還有就是,這是瓶松花油,你們早晚給她塗抹一次,這腿上的淤青,也要揉開,才能早日恢複。”太醫這樣說,風母自然照做。
“我一定遵守醫囑,也麻煩張太醫了,這些銀子不成謝意,還請你受下。”風母道。
拒絕了風母的謝銀,張太醫擺了擺手,提着藥箱就要走了,“夫人大可不必,這醫治病人是我分内之事,我還要去看看另外兩名病人,煩請貴府的丫鬟帶個路。”
說着,他就要離開朱槿榮處,去看朱桃和朱校了,三個人一起罰跪,自然病情相差無幾,各有各的慘狀。
先覆熱毛巾,然後将那松花油塗抹上,再把淤青揉開,這一下子操作疼得朱槿榮哭爹喊娘不在話下,但還是要揉。
就在張太醫走出朱槿榮房舍,想去尋找另外兩名病人之時,又與朱承柔在房舍的廊下相遇了,此刻朱承柔身旁站着一人,那正是朱承柔的門客保元先生。
這保元先生久負盛名,是出名的女先兒,她十分博學,聽說是宮裡退下來的女官,學問也好,尤善經學,也是風母的閨中密友。
朱承柔的存在讓張太醫意料之外,他原本想能狠心将孩子打成那副狀态的必然是一個不關心孩子死活的,沒想到他卻如此關心朱槿榮,就是父愛太内斂了些,偷偷來看,又不進門。
“将軍打孩子可要悠着點,那麼大點的孩子可承受不住軍法處置。”張太醫這話一出口,在朱承柔見到了久違的羞赫之色。
“孩子頑劣不堪,讓太醫見笑了。”他這樣說,張太醫也不好再說什麼。
太陽已經身處中央,直接照在了廊下,幾人身旁一片光明。
“舊友還在太醫院供職?”保元先生替朱承柔轉移話題,她與張太醫也是老相識。
于是三個人站在朱槿榮的屋檐下,寒暄了起來。
張太醫見到舊友,臉上挂上了笑容,“久違了,自從你離開京都,去往邊疆效力,已經五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要不是你說,我都沒有發覺已經五年了……”保元先生說道。
這時趴伏在床上的朱槿榮聽到了聲音,便問到善憐兒,“門外是誰在說話?”
“是保元先生和将軍?”
朱槿榮原本還想再聽,了解幾人在說什麼,卻隻聽得那幾人腳步聲漸遠。
張太醫已經去了朱桃、朱校處瞧病,隻剩下保元先生和朱承柔腳步一前一後在遊着朱府龐大的院子,雖然這初冬的季節一片衰敗,隻有野鳥兒可以看。
“我擔憂的事情,也無外乎軍事和家庭,這一次陛下招我回中樞效力,并提拔我做了衛将軍,我總感覺這是一個微妙的信号。”朱承柔摩擦着大拇指的扳指,說道。
“這的确是一個微妙的信号,我總感覺兵事要再啟,這兵事一起,少不了再用你。”
保元先生開門見山,比起其他謀士,她少了故作玄虛的習慣,一貫是有什麼話,就說什麼,這一習慣,讓她備受軍人贊揚。
“用與不用,我都坦然處之。隻是我這孩子頑劣不堪,更讓我頭疼……”
說起孩子,最讓人憂心的還是朱槿榮,文不成武不就,還喜歡多管閑事,聰慧雖有,但空有一顆包容萬物的心,卻缺了雷霆手段,不能禦人。
“常言說因材施教,将軍不妨将孩子交由我教育,反正我在軍中也是挂着虛職,并無什麼要緊的的事情。”
如此,算是敲定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保元先生去做學社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