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不休息來此處作甚?”李幢問道。
“有人報案說花萼樓的花魁海樹霜被人挾持,索要二百金,在下特來救人的。”
楚放臣已經救回了那海樹霜,将她放在岸邊,人雖然救了回來,但人已經不知道生死了。
朱槿榮沒說什麼,隻去對着海樹霜進行了一番急救的操作,按壓她的胸膛,果不其然海樹霜人吐出了一灘河水,悠悠轉醒了。
李幢冷眼旁觀,他心裡知道這海樹霜一個字都不敢亂說,隻是可惜了這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他一眼掃過這四人,心裡已經開始記仇了。
海樹霜已經六神無主,她被樊星闊背起,“既然人找到了,對花萼樓的老鸨子也有交代了,我們幾人就先行告辭了。”
說着,幾人向着這李幢告退,堪稱禮數周全的離開了,也顧及李幢了的臉面,畢竟他還是國舅爺的小兒子,是身居郎中令的要職。
“大人消消氣,這海樹霜遲早是大人的囊中之物。”那琥珀色眼眸的男子半跪說道。
“遲春,你是不是真的打不過那樊家小子?”周幢心思莫名的追道。
這遲春是胡人,整天戴着人皮面具視人,掩蓋一張異域風情的臉 ,那不男不女的腔調讓人厭惡。武功卻是一頂一的好,要不是如此,也做不了李幢的親衛。
那李幢心裡不爽,一腳揣在了半跪的遲春身上,而遲春卻不敢反抗,甚至俯下身去親吻李幢的靴子以表忠誠。
一輪月亮,照亮大地,海樹霜被樊星闊半抱在馬上,這夜風陣陣,也有涼意。
朱槿榮和朱桃也要告退了,“夜已深,我們也該回去了,就此别過,以後再聚。”
謝鶴觀也說,“你們兩個女子回家到底不安全,可要讓中尉署的官兵一起跟着回去?”
朱槿榮謝過謝鶴觀,“謝過謝大人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和放臣同路,怎麼也能互相幫襯一段時間,大多是無礙的。”
謝鶴觀說,“那兩位小姐一路去,可要注意安全。”
辭别了謝鶴觀、樊星闊,朱槿榮和朱桃同騎着一匹馬,楚放臣另外騎了一匹。
朱槿榮也有話問朱桃,“你們都來了,那淳玉瑩和賦賦姐姐呢?”
“我聽說那淳小姐住在客棧,想着多有不便,所以讓姐姐送了她一程,這個時辰,想來人已經到了朋來客棧了。”楚放臣道。
“你真夠意思,了了我一樁心事。”朱槿榮贊揚道,又将軟鞭抛給楚放臣,“這是賦姐姐借給我的,你記得還給她。”
“那淳姑娘和你是什麼關系,我仔細想過,你家沒有姓淳的親友,再說了,讓親友住客棧也是不可能的。”楚放臣也問道。
朱槿榮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們覺得肉刑的存在合理嗎?這淳姑娘的父親就要因為犯罪而被割去鼻子了,她沒有法子,才上京城來尋找解脫之法。”
朱槿榮語氣沉重,她是不願意看到這淳倉公因為行醫而被割去鼻子的。
“劓刑的存在固然是不合理的,但要撼動中央的法律,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并不是楚放臣打擊朱槿榮,而是事實如此,任何法律的施行和廢止都牽連着無數人的命運,有助力亦有阻擋。
“難道你想到的法子就是讓七皇子上書陛下,看能不能廢除劓刑?”朱桃也驚了,沒想到朱槿榮竟然有此念頭,她忍不住反問朱槿榮。
“你說對了一半。”朱槿榮并不掩蓋自己的目的。
“不是我打擊你,這可能性很低,太子和陛下關系緊張,七皇子為了韬光養晦,是不會輕易參與政事的。”楚放臣的看法與朱桃無二。
“他不想,不代表着李妃不想。”朱槿榮淡淡的笑了。
太子早年喪母,由太後撫養長大,聽說文不成武不就,隻有一副軟心腸,說好聽點是寬仁,說難聽點,就是沒有決斷,隻适合做個守成之君。
這恰逢亂世,三國鼎立,外有異族強敵觊觎,守成之君說白了不就等于亡國之君嗎?
太子的親族也就是李氏,七皇子之母李妃也同樣出身李氏,但看李幢那作威作福的樣子,早已經沒有了警惕之心,遲早為太子埋雷。
其他皇子要麼母族式微,要麼年齡不夠,能和他争一争的除了李妃生的七皇子,就是張妃所生的四皇子了。
等朱槿榮和朱桃回到朱家,已經是月至中天了,兩人偷偷摸摸的從小門處進府,剛進門就被朱承柔手下的小厮捆了繩子。
“浩學,你放開我們,我們這是犯什麼事了?至于這樣嗎?”朱桃抓住那領頭的人,苦苦哀求。
那人的心腸早就硬了,何況他的直屬主子是朱承柔,朱承柔早就狠下心要好好治理朱槿榮和朱桃這兩個不聽話的孽障了。
“小的隻是奉了大人的命令,在此等候兩位小姐。”
朱承柔和風母早已經休息去了,這一頓闆子就算哭爹喊娘也于事無補,還是避無可避的落在了朱槿榮和朱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