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楚色賦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她擦去眼淚,手中輕撫發髻,又呼喚丫鬟為自己整理儀表,“皎月,我這幅面容可得體?”
楚放臣那張臉是少有的難看,他不忍的短呼了一句,“姐!”
“别說了,現在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丢了父親的臉面。”楚色賦已經變得堅強,這更讓趙夫人越發的揉碎了心腸。
楚色賦的父親楚将軍還在大散關戍邊,不知道他知曉此事,該是多麼的心情複雜?
那宦官在侍從的攙扶下到了湖心亭之中,一張胖圓臉都是敦厚的笑容,見他上了岸,朱槿榮、朱桃、楚氏姐弟以及母親均要下跪迎旨。
那宦官抖了抖诏書的雪花,站直了身體念道,“上天眷命,皇帝敕曰:茲有楚氏嬌女,秀慧外中、姿容超凡,特賜公主爵位,奉為恪靖公主,與猃狁單于締結婚約,擇日完婚。”
“臣女接旨。”楚色賦還有将軍之女的傲氣,跪地俯首接了那不可能再改變的旨意。
那敕旨穩穩的被放在楚色賦攤平的手掌之中,帶着千金之重,她眼睛一紅,幾乎猝不及防要掉落眼淚。
“公主還是要和灑家走一趟,陛下和猃狁使者還在宮中等候。”那宦官說道,他也憐憫這楚色賦,但一切都是定局了。
楚色賦跟随那宦官上了小舟,那趙夫人不舍,悲怆的呼聲傳出好遠。
楚放臣連忙安慰,卻還是看着老淚縱橫的母親,自己也忍不住掉落眼淚。
楚色賦的紅衣就像秋季冷死的蝴蝶,一塊破布一樣随風飄落。
楚色賦在小舟上連連回頭,那忍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那宦官出言安慰,“公主這一别,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母親,多看幾眼吧,牢牢記住,唉,牢牢記住這故土長安。”
在巍峨的麟德殿内,那周帝和猃狁使者早已經等候多時。
“狡猾的周人,你們到底是打算從哪裡請來一位公主?是不是打算又冒名頂替……”猃狁使者早已經等候的不耐煩,嘴裡多出不訓之詞。
周帝無奈,也隻得使用拖延戰術,“使者休惱,公主這不是來了嗎。”
這金碧輝煌的麟德殿,天子坐明堂,此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黯然失色。
“使者此言差矣,我朝與猃狁聯姻,是取兩姓之好,希望獲得兩國的和平,怎麼能随意處之?”楚色賦說道。
她這冒然的一席話,讓猃狁使者無言,正要回頭看看是哪個厲害的女子敢開口說話。
楚色賦腰間纏軟鞭,顯然有功夫傍身,那一襲紅衣燦若紅梅花,在大雪裡是異常的驚豔。
“這就是我朝高太妃之女,恪靖公主。”宦官介紹道。
那楚色賦一步一步走進麟德殿,向周帝行禮,又聽得周帝令她平身之話,遂轉身面對猃狁使者。
猃狁以狼為圖騰,崇尚的也是狼性文化,欣賞如同大漠野草一樣的生命力。
猃狁的薩滿在出使前也為這使臣占蔔過,言及了這趟旅途的轉折,沒想到是如此的結果,雖然有差池,但結果總歸是好的。
原以為又是一個嬌滴滴的公主,沒想到替嫁的是一個将軍之女。
“臣女願嫁予猃狁單于,結兩姓之好,為大周和猃狁帶來和平!”楚色賦朗聲道,不卑不亢的朝着周帝行禮。
這楚色賦眉眼中帶着一分倔強,姿色不俗,也喜愛拳腳功夫,這自然讓猃狁使者滿意,他期盼的阏氏,就是這種女子,出身高貴,又有猃狁人的頑強。
他連說三個好,以表達欣賞,“果真非尋常女子,是我單于的好阏氏,請□□皇帝速速下旨,将此女嫁給猃狁的單于。”
單于之妻被稱為阏氏,楚色賦自然知道這一點,但她卻開心不起來,隻見那高太妃面露喜色,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了。
“不急,不急,公主還需學習嫁娶的禮儀,才能順利的和猃狁單于完婚。”高太妃連忙說道,以後楚色賦就是她的女兒了,那規章制度,還需她一一去教導她。
(注:聖旨内容摘自元朝聖旨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