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旁觀者的她都覺得楚家散了家,時近新年了,女兒外嫁,兒子從軍,一樁樁一件件,簡直是在人的心捅了一刀,那趙夫人應該是如何的痛心!
過年要是有時間就去看看趙夫人吧,全當替楚氏姐弟盡孝了……
“今日太陽如此之好,大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朱槿榮入神的想着,突然有個聲音召喚回了她的思緒,她回頭隻見善憐兒彎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我不想出去。”朱槿榮淡淡的說,換了一個舒适的角度窩着,但又覺得不爽利,索性站了起來,在院落裡踱步。
但朱槿榮走到哪裡,善憐兒就跟到哪裡,她一定要把朱槿榮帶出去透透氣,這是她的目的,也是風母給的任務。
早上去請安的時候,風母朱爹見朱槿榮面色有異,又聽人說她起了個大早去了灞橋送人,朱承柔自然也是猜到了楚放臣的去處,也怕她郁結于胸,故而想讓她換個心情,所以有了這場面。
“出去走走吧,也算是散心吧,我看你整天窩在家裡,沒有病的人都要養出病了。”
善憐兒這樣說着,不依不饒的拉住了朱槿榮。
善憐兒這樣的活潑,笑聲就像銀鈴一樣動聽,充滿了青春的意味,和她交往,總讓人心情變得很好,這樣的人,讓别人總是不忍心拒絕她。
她在人情世故上遠比朱槿榮熟稔,待人接物都格外妥帖,就連朱槿榮的媽也說過,要是朱槿榮有善憐兒一半機靈就好了。
朱槿榮向來性子冷清,藏着滿腹的心事,現在說話也有惜字如金的趨勢,有着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老成,這也是朱槿榮母親擔憂的源頭,她總盼望着孩子能活潑一點,但總是事與願違。
“善憐兒,出去能去哪裡?”朱槿榮問她,顯然是松了口,她遇見了楚氏姐弟的事情,越發珍惜起這得之不易的和睦生活。
就算是單單為了母親的開心,朱槿榮都要違心的出去逛一逛,做些年輕人喜歡做的事情,以彰顯自己的青春活力。
善憐兒早已經有了主意了,她想帶朱槿榮去體驗沒有體驗過的生活,她也心痛朱槿榮就像被關在籠子的小鳥,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好,每天隻知揣着手捂子看書消磨時光,這樣下去,不利于這個人的身心健康。
“我們去鄉下玩兒吧,你知道趕集嗎?我們去趕集好不好?”善憐兒說道。
朱槿榮腦海中浮現出了熱鬧的街道,各種各樣的吃的用的。
“趕集?”朱槿榮詫異到,她還沒有趕過集,善憐兒的主意,的确引起了她的興趣。
“對。”善憐兒肯定的說。
“那我去。”朱槿榮答應道。
她這一應聲,善憐兒就像得到了什麼莫大的許可一樣,就差跳起來了。
朱槿榮看着善憐兒熟練地收拾起了她的行李,有幾分疑惑不解,不是說趕集嗎?還要準備行李?是要住幾天?
“大姐兒,明天才有大集,我們今天先去鄉下住下,收拾好了,明天起個大早去。”
朱槿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善憐兒笑着,指揮小丫鬟們從衣櫃裡翻找着朱槿榮的衣服,為她整理行李,什麼慣用的水杯,需要換洗的襪子,所有的東西都在她手裡都變得井井有條,被裝進了馬車中。
善憐兒從衣櫃裡拿出兩件鬥篷以供朱槿榮挑選,這都是按照她的體型量身定做的,這一件藕粉色的是鬥篷翻領的,有毛茸茸的白兔毛領子;一件黑色的繡了些梅花,十分幹淨幹練。
“帶這兩件怎麼樣?”善憐兒問朱槿榮。
“去趕集穿成這樣,是不是太繁瑣了?”
朱槿榮這樣說,善憐兒也意識到這樣不妥,但還是将那兩件鬥篷裝了起來,因為現在大風大雪,怕朱槿榮受冷。
吃過午飯,風母也聽說了這件事情,贊過善憐兒,又賞了二十兩銀子下來,權當是朱槿榮在樸家的花用,樸媽自得歡喜,欣然收下了,又囑咐女兒善憐兒一定要照顧好朱槿榮不提。
朱槿榮也并不是嬌慣的性子,什麼事情更喜歡随意而為,有時候也在什麼場合做什麼事情,索性和善憐兒坐了馬車去,她去善憐兒家就像探親一樣,還帶了許多禮物。
樸家本是南秦人家,善憐兒也唱得一曲好聽的小調,朱槿榮隻聽得善憐兒信嘴唱了一曲《十二月戀》。
“正月好唱正月戀,太平花燈挂門前……”
那聲音曼妙非常,就像懷春的少女,正好是正月裡的唱詞,也應景十分。
她們也不着急趕路,馬車轱辘着向前方駛去,善憐兒活潑的唱着些民間小調,很快的消弭了朱槿榮的郁郁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