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榮也有痣,但并不是什麼好痣,肩挑兩痣,勞碌命,腳趾有痣,勞碌命……橫豎都是勞碌命,不是什麼清閑有福之人。
所以上天要給你挑對手,自然也是緊着你的缺點來。
朱槿榮不善言辭,祝謹容就巧舌如簧,朱槿榮小肚心腸,祝謹容就大肚汪洋,反正就是要你難受一二,抒發自愧不如的感覺。
是了,隻看這人第一眼,朱槿榮就明白了這人是誰。
祝今,字謹容。
除了長樂公主殿下祝今,誰又有這通身的氣派?
她們兩個目光一交彙,就好像遇上了命定的另一半!
跟在祝今身旁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救她下屋頂的燕陰關,自那日風老太太壽宴一别,已經是許久了。
他此刻一身黑衣,垂首站在祝今身後,做護衛打扮。
朱槿榮帶着幾人起身,她率先行禮,那祝今欣然受之,然後又是燕陰關向幾人回禮,如此才算完。
祝今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緣故,那雙蘊藏着聰慧的雙眼掃過躬身行禮的王引章,也沒有讓人起身的念頭,似乎是洞悉了王引章還想包庇曲靖的心思。
見此金玉其外的人,曲靖也懂得自己大勢已去,在看到王引章的眼裡閃過決絕之色,曲靖更是心驚膽戰的害怕。
“長樂公……不妨上座?”王引章強忍住卑躬屈膝的态度,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來。
他着實不敢細想,祝今出現在此地的原因,他在朝廷日久,也聽說過明陵失竊的故事,聽說周帝派了欽差特來查此案,自然是萬分恐懼,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火上身。
偷竊帝陵那是什麼樣的罪名?傻子都知道,誅殺三族,流八千裡都是好結果。
祝今冷笑一聲,并不上坐,隻道,“官是官,民是民,我今天是看青天大老爺來斷案的。”說着,又指向了曲靖,“這被告好像知道什麼了不起的事兒,縣丞不仔細問問?”
聽祝今這樣說,王引章隻得端正态度,拿出朝廷官員的作風來,他又一拍驚堂木,驚得四周無聲。
“曲靖,面對這樣的控訴,你可有什麼要交代的?”
曲靖哆哆嗦嗦跪在原地,他頭腦空空,如何才能給衆人一個滿意的答案?但這群人要得并不是一個滿意的答案,而是要這無法無天的惡霸王嘗一嘗反噬的滋味。
他跪在哪裡,口中連呼,“青天大老爺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是這小丫頭片子誣賴我,我哪裡知道什麼茂陵、明陵的玉璧的,那玉璧不過一尋常物,哪裡有那麼顯赫的出身……”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不打算和盤托出了?”王引章責問道。
王引章又命衙役拿上夾棍,對曲靖施以刑罰,倒不是他是如何的看出來了幾人的心思,打算懲惡揚善了,而是自古辦案都是這樣的流程,對不願意交代的人都要例行刑罰。
“上夾棍!”王引章一拍驚堂木,丢出一塊令牌呵道。
那衙役撿起令牌,領命稱是,就聯合幾人将曲靖的手指塞進了夾棍裡。
可憐這曲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那手也是書生一般的白皙俊秀,就此被夾得鮮血淋淋,他痛苦的嚎叫幾乎要突破屋頂,傳到更遠的地方去。
他疼得要暈未暈之際,那王引章又問,“曲靖你可有話說?”
那曲靖顫抖着血淋淋的雙手,疼得一個字都說不好,嘴裡隻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曲靖兜兜轉轉也隻敢說這些,他算是明白了王引章的厲害之處。
王引章又呵道,扔出一令牌,“來人,上闆子!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說着,那衙役就将顫抖着殘廢的手的曲靖壓在一長條凳子上,使出十分的力氣開打,一下一下,打得皮開肉爛、血肉模糊也沒有停手。
這曲靖的死活已經變得并不重要了,即便他是曲家唯二的子弟,也不如王引章的官位重要。
這王引章手段不一般,咬着牙,幾乎是拿曲靖的性命為自己的仕途鋪路,但這祝今更是不一般,對此手段視若無睹,一言不發,就這樣要讓王引章要了曲靖的性命,她還在那裡悠閑的轉動着手指頭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