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新年逼近,族學也停了課,朱槿榮也得了空閑,唯恐她整天無所事事,又怕她惹出什麼事情來,風母見朱槿榮如此,于是叫上她,一并學着處理府中的庶務,這搞得朱槿榮看見賬本子和算盤子都頭疼。
那各個莊子、各個店鋪等等收拾來的賬本是厚厚的一沓,送去交際的禮單又是厚厚的一沓,再加之府中的各項支出,就是算不玩的帳,這些原本應該由賬房先生辦的工作,即便一沓一沓整理出來,彙總起來讓朱槿榮再看,那也是不少的一堆事務,她算盤珠子都打出了火星,算了幾天,還是沒有整理明白。
“不看了不看了!這有個窮盡沒有?誰家死了人支銀子都要一一核驗,這家可真不好當!”朱槿榮一掌拍在案牍之上,憤憤不平的站起來了身,“我坐不住了,我要出去透透氣。”
那善憐兒原本是要哄着朱槿榮繼續看,此刻見她态度堅決,也不好意思再勸,隻道,“那便出去走走吧,換換心情,這管家理事也不是一天能學好的。”
說是出去走走,朱槿榮其實也沒去哪裡,就是靈機一動去了常捷處。
朱槿榮見常捷文韬武略無一不精,是個全才,對他早起了拉攏的心思,但擁有和她一樣心思的,除了她朱槿榮,還有朱校、朱橋、朱栖,甚至還要包括學社中的同學,唯獨朱桃不在其中,她的話說的好,“人人都搶着要的香馍馍,我又何必削尖了腦袋去搶,再說大姐姐得到了,和我得到了是一樣的”,聽了這話,朱槿榮也隻得無語。
人人都有一個英雄夢,常捷無疑是将英雄夢做成真的那一種,從未見他倦怠過學習,他也仿佛有無窮盡的探知欲,去面對一切。
他被朱承柔安排在朱槿榮居所的附近,距離校場甚近,也方便他騎馬練武。
“大姐兒,慢點慢點!”善憐兒在後面追着,朱槿榮卻撒丫子開始跑了,甩出她幾裡地。
朱槿榮在自己家也不拘于什麼排場,于是舍了轎子輕攆,自己帶着善憐兒,就往常捷處走去,權當鍛煉身體了。
常捷不喜别人服侍,風母被他一再拒絕也不好安排人手,也隻能由着他,那随着常捷來到朱家投奔的小厮和他住在一起,服侍他的衣食住行。
此刻天正亮堂,常捷不在屋子裡看書,此刻正在校場習武,那小厮不知道去了何處,徒留他一人和朱承柔手下的馬弁練習拳法。
衛将軍府的馬弁擔任着護衛衛将軍的職責,自然是有幾分真武功傍身,馬弁名叫蒙川骛,身材異常高大,就像熊豹一樣,他也是蒙家拳的傳人。
蒙川骛見常捷天資聰穎,于是毫不吝啬的将家傳武功相傳。
隻見校場上,那常捷着了一身皂色練功服和那蒙川骛你來我往,手裡腳下推演着拳法。
蒙家拳的剛烈迅猛溢于言表,令朱槿榮看了許久,簡直是看入了迷,待兩人休息的片刻,她忍不住撫掌,“好拳法!好拳法!”
蒙川骛看見朱槿榮那樣,忍不住笑了,“小姐可也要随我一起練功?這蒙家拳外剛内柔,女子也并非不可修習,多會點武功,也好保護自身。”
蒙川骛這話讓朱槿榮臊得緊,看來朱槿榮的光榮事迹已經傳遍了朱府上下了,就連這馬弁也知曉了,但她此刻也樂得學拳,“那我就不客氣了,請老師教我!”
朱槿榮在學社也跟随老師學武,武學基礎不在話下,見那蒙川骛打了一段拳,便照貓畫虎的練了起來,也算有模有樣。
朱槿榮跟随蒙川骛練了一會兒,隻覺一團熱氣自丹田升騰而起,也慢慢地領略到了這蒙家拳的精妙之處,一時間竟然不覺時光飛逝,隻練到胳膊腿腳酸疼方止。
那常捷在屋廊下休息,善憐兒為他沏了茶水,她看着打拳的兩人,又為打拳的兩人倒了兩杯。
朱槿榮的纨绔之名響徹長安城,但這人偏偏有時候又變了性情,讓人頗有雲裡霧裡之感,常捷自然知曉她是來尋他的,就是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值得她親自跑一趟,他也不好問善憐兒,隻得自己猜想。
教了一會兒,師傅和徒弟具是疲憊,便要歇息一會兒,那蒙川骛牛飲了茶水在休息,對兩人的進步多有贊歎。
“小姐可比外在看着堅實多了,拳打得也不差,隻要多加練習,定能學有所成。”蒙川骛鼓勵朱槿榮道,那話語甚是誠懇,也讓朱槿榮怪不好意思的。
“還是師傅教的好,我的功夫比起常捷差遠了,還是要努力。”她話語如此謙卑,蒙川骛也了然,幸虧沒有誇幾句就飄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