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雅集一落成,就是衆人争相翻閱,應該也會有善書法者抄了雅集,給衆人留做紀念。
雅集的後半天,則是宴會了,品茗喝酒,紛紛擾擾沒完沒了,朱槿榮也被祝今哄着喝了一肚子的酒。
祝今帶來的酒都是宮廷的珍藏,名字也好聽,在燈光下酒水泛着微黃的色澤,于是便起名叫“琥珀光”,喜用白瓷碗暢飲,在白瓷碗中更顯得剔透如琥珀閃光。
“再來一杯,你我的情分都在酒裡了,不喝不是好姐妹。”祝今端着那玲珑的白瓷碗,攀着朱槿榮的肩膀,一個勁的勸酒。
朱槿榮已經不知道自己飲了多少碗,漲紅着一張臉,一個勁的拒絕,可架不住祝今将白瓷碗遞到了嘴邊。
“咱們的情意再說,比酒珍貴多了……”她即便這樣說,也抵擋不了祝今的勸酒。
“一曲新詞酒一杯,晏殊都這樣說,再喝一杯,慶祝我們得了新詞新詩……”那祝今借題發揮,又将酒碗遞到了朱槿榮嘴邊。
朱槿榮再能喝,也忍受不了了,何況那些喝下的酒液都被她消化,如今膀胱的承載能力到了一個巅峰,“殿下找别人喝吧,我要去茅房小解了。”
說完這些話,朱槿榮連忙掙脫了祝今的束縛,躲開她撲過來的身子,遂招呼着服侍在旁的小丫鬟帶路,去往茅房小解。
朱槿榮這一泡尿,憋的久了如今尿的可謂舒坦,隻覺得靈魂升空了,就在她慢悠悠的往回走之時,卻見到了她無法忽視的一幕。
那龜公正在責打着一瘦弱的女子,許是她不聽話,沒有好好伺候客人,惹得他不悅了。
“讓你接客你裝什麼貞潔烈女?按理說,你這個年紀都是老貨了,還不把身子予了客人……”他說着,就是一陣亂打,見那女子忍氣吞聲,龜公便更加氣憤,高舉着的手就是帶着烈烈風聲,往女子那張帶着眼淚的臉上招呼去。
朱槿榮忍不住為其出頭,一把拉住了那龜公高揚着點手,“長着嘴就是用來說話的,她犯了錯,你好好教育就是,何必動手打人?”
那見是朱槿榮,想必也是認識她,龜公無奈,收回了自己的手,道,“奴婢教訓下人,合該是合乎情理的,也就是你朱大小姐的面子了,今天暫且放了她。”
朱槿榮聽了這話,也是無奈,從腰間掏出一塊銀子給予了那俏臉帶着眼淚的女子,說道,“拿着些錢買點藥吧。”
朱槿榮打算要走,那女子眼淚汪汪的看着她,猛然間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腿,“奴婢不要銀子,但求小姐救救我,這裡是吃人的毒窟,任誰也活不下去……”
自古黃賭毒不分家,這苦命的女子是怎麼淪落風塵的自有其中的故事,朱槿榮心一軟,就想扶起她好好安慰,但那龜公卻不這樣想,他見慣了這些妓女的慌不擇路,也見慣了達官貴人的僞善和冷漠。
龜公一腳踢在那女子的肩頭,将她踢了老遠,那女子就像一塊破布一樣身體砸在了木門之上,狀态凄慘,“低賤肮髒之人,莫要污染了小姐的衣裙!就你也配哭天喊地,你老子将你賣進來的時候,可……”
“住手!”朱槿榮怒聲道,她酒氣上頭,走路都飄,還是盡可能的維護那可憐的女子,掏出手帕擦着她額頭上被打出的血迹。
“人不分貴賤,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哪裡輪得到你這個賤人來做主?”朱槿榮怒呵道,她站了起來,忍不住就是對那龜公一腳,她畢竟習武,那一腳也帶着狠辣的力道,踢得那龜公哭爹喊娘。
這裡的動靜也驚動了别人,常捷在廳内和祝今飲酒,心中頓覺不妙,連忙和祝今起身趕了出來,一同趕來的除了那些好事者,還有這花萼樓的老鸨子。
老鸨子擰着帕子誇張地唉聲歎氣,看着那女子磕破的額頭誇張地痛哭流涕,仿佛是自己丢失了什麼珍寶一樣,再看着朱槿榮和龜公的狀态,也猜到了什麼,“小姐莫要生氣,都是奴婢的女兒不懂規矩,擾了小姐的雅興……阿來,你也是個不懂事的,小姐喝了酒,怎麼引她到這裡來了?還不快給小姐道歉!”
阿來是那龜公的名字,他扶着腰艱難的爬起來,下一步就是跪下給朱槿榮作揖,“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小姐,實屬不該!小姐大人有大量,且原諒了小人!”
人群中常捷和祝今也擠到了人面前,見那女子可憐的模樣,也心生憐憫,又看到朱槿榮一言不發的狀态,知曉她喝了酒,腦袋還不清醒。
他們扶起朱槿榮,又有小丫鬟扶起了那被毆打的女子,祝今道,“大家散了吧,都是誤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