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策馬奔騰,過了天水郡,又到隴西城。出了隴西,就是廣袤的河西走廊地區,到了猃狁的勢力範圍,這一路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遭遇,平平淡淡的。
說起河西走廊,那自然是曆史悠久。最初漢武帝派遣霍将軍征服河西走廊,在此設河西四郡和兩關,即:酒泉、武威、張掖、敦煌,以及陽關和玉門關,這被大周也沿用,并在其上設涼州,使河西四郡歸屬于涼州。
所以以前這裡還是大周的統轄,現如今又因為中央乏力,猃狁勢大,故而又變成了猃狁的統治區域。
說起曆史,那猃狁與大周都是同宗同源,傳聞都是夏後氏的苗裔。猃狁也并非如大家的固有觀念那樣,隻懂得畜牧放牛羊,他們也有綠洲農業,故而這四郡雖然在猃狁手下改了姓名,但還是重要的軍事藩鎮和農業生産區。
這河西走廊的氣候那是一個折磨人,光照強烈,晝夜溫差大又幹旱少雨,多大風,所以入目皆是一片荒涼。
朱槿榮的商隊就這樣行走在荒漠之上,幾人因為風沙大,所以用面巾遮面,這一路疲憊,就連朱槿榮也沒有談笑風生的心思。
他們也速度不慢,可就是沒有能遇上朱繼鋼一行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何處,這令朱槿榮疑惑。
據托克拉克所言,這猃狁折蘭單于分封諸王于河西走廊,其中尤以左賢王呼延納林勢大,他負責鎮守武威郡,即猃狁口中的姑臧城。
到了這烏鞘嶺,沿着莊浪河前行,姑臧城已經近在咫尺了,所以人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裡的河流多發源于祁連山脈,山頂終年覆雪,河流也多是高山積雪的融水,旅人和動物都依靠着這雪水生活補給。
遠遠看見有白色帳篷的存在,星星點點點綴在荒漠之上,也是一道風景線,見那人都是穿着整齊劃一的軍衣,朱槿榮明白這群人的身份不凡,八成是猃狁的士兵,所以更是當了鹌鹑,不敢表現的出挑。
清淩淩的水,藍藍的天空,這是和長安迥乎不同的風景。朱槿榮的坐騎也在此刻低頭飲水,舌頭不停地把水往嘴裡送。
朱槿榮看着馬兒飲水的快意,自己也口渴,就準備掬水飲一口,卻被那人喝止了。
“這水不能喝!”那人卻是一猃狁的士兵,也是來喂馬喝水的,他說的是猃狁話,朱槿榮也聽不懂。
朱槿榮疑惑的擡頭,那猃狁士兵匆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陣比劃,朱槿榮大抵理解了他的意思,那就是水不能喝。
發現了這場景,百花羞這時也來了,和那猃狁士兵說了叽裡呱啦一大堆的話,那人才放下朱槿榮的手,自己牽着馬去了其他地方飲水。
“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外面的河流水,是不可以飲用的。”百花羞說道,似嗔怪的看了朱槿榮一眼。
“是胡人的習俗嗎?”朱槿榮傻愣愣的問,她依稀記得百花羞說河流的魚不可以食用,沒想到連水都不能喝。
“可以算是吧,傳聞這水是受了昆侖神詛咒的。你忘了骠騎将軍霍去病是怎麼死的了?”百花羞提點朱槿榮道,“不是有很多人說,他生前極有可能是誤飲了受污染的河水,害了病了嗎。”
朱槿榮點了點頭,有點明白了,又想到了包蟲病的存在,包蟲病人畜共患,當牛羊感染了包蟲,又污染了水源,人喝了就得了包蟲病。
上遊拉屎,下遊喝水,野外的水源,無論看起來多麼的清澈幹淨,都是危險的。
“大家不要喝河裡的水!千萬不能!”百花羞又重申了一遍,“喝這裡的水,會得蟲癌!”
蟲癌,就是寄生蟲病,就是在現代社會也令醫生手足無措的包蟲病正是其中之一。
朱槿榮也跟着說了一遍,“大家聽百花羞的,切莫飲用河水!過了這烏鞘嶺,就要到武威郡了,那時候大家再做歇息!”
常捷在河邊刷着馬匹上的塵土,那孫缱也在旁邊聽着,聽到了蟲癌二字變了臉色,遠遠的避開那河水,不再拿水擦臉洗手。
在此歇息片刻,衆人又即将踏上征途,晝夜不停的趕路,縱使是牛馬也受不了,實在是這周圍沒有好的補給點,所以隻能硬撐,到了姑臧城就好了。
他們一路沿着莊浪河前行,也攜帶有少量的淡水,但淡水的儲備卻不夠做飯了,那百花羞自告奮勇,仗着自己的胡人身份,還有幾點口才,便想向這臨時駐紮在莊浪河畔的兵将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