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落下帷幕,太陽即刻就來,這又是一個大晴天,太陽無所顧忌的照射着大地,隻把那些柔弱的草兒和嬌弱的花兒曬到發蔫。
這太陽也照的鐵骨的蒙川骛頭暈眼花,但他無疑是這一群人的精神支柱,他還撐得住,那白面書生李清潤就不一樣了,幾日沒有進飲食,他萎靡的躺在幾人的陰影之下,躲避着太陽的照射,妄圖再熬一段時間。
朱槿榮和常捷帶了幹硬的餅子和水,就向囚禁他們的牢籠走去,滿臉讨好的笑容,向士兵陳說理由,好在這士兵舍得通融,這才放他們靠近,他們是借着楚色賦的名義,因為在這等級森嚴的猃狁,阏氏的名頭也是能壓過衆人的。
“看你們都是周人,尊貴的阏氏才可憐你們,才給予你們食物和飲水。”朱槿榮說道。
讓士兵打開鐵制牢籠是不可能的,隻能從縫隙裡将食物遞了進去,可壺裡的水卻是沒有辦法靠近的,隻能狼狽的貼近了欄杆的縫隙,将其盡量倒進對方的嘴裡。
蒙川骛還顧念着李清潤這弱質書生,怕他扛不到成功逃跑的那天,就盡量按着他的頭顱,想盡辦法讓朱槿榮帶來的水倒進他的嘴裡。
清涼的水滋潤着衆人那幹涸的喉嚨,于是一時間什麼也比不過了,于是不少人起身跪謝楚色賦的大恩大德。
這守衛森嚴,朱槿榮和常捷能幹的也隻有這些了,不一會兒楚色賦的婢女阿日斯蘭也來了,看着朱槿榮和常捷的舉動,到底是沒有說其他的話,隻是來通傳,說楚色賦有請。
“不知道你們哪裡得了阏氏的青眼,竟然得了她的日日宣召,說起來你們可要放規矩些,不要說其他的話,列如給這些奴隸求情,這些奴隸都是祭祀要用的,是不可能放走的,你們也不要開口,免得阏氏為難,驚擾了腹中的胎兒。”
阿日斯蘭出身高貴,也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她的這些話,朱槿榮自然一一記牢了,低眉順眼的給她回話。
“姐姐說的很是,我們一定遵守。阏氏能找我們,可能是思鄉了吧,也沒談其他話題,就是說說大周而已。這些奴隸,她也隻是看他們可憐,動了恻隐之心,想着能做些善事,也是為腹中胎兒積福呢。”朱槿榮話說的滴水不漏,阿日斯蘭也不能再繼續說什麼。
“喂好了這些奴隸,就去阏氏那裡吧,她找你有事情。”阿日斯蘭說完,便離開了。
先前還懷疑阿日斯蘭會查看這些餅子和飲水,但卻沒有,朱槿榮如釋重負,又将那幹硬的餅子塞到了蒙川骛的懷裡,趁着那守衛不注意,對着他擠眉弄眼的暗示。
“你們這些奴隸能活命,都是得了阏氏的恩賜,你們不要忘記阏氏的大恩大德,這些餅子和飲水,也是她命人提供給你們的。”朱槿榮着重提醒了“餅子”二字,蒙川骛和李清潤自然警覺。
于是朱槿榮說完這些話,就和常捷走了。
等到夜晚了,借着月光,蒙川骛才趁着打瞌睡的守衛不注意,在無人的陰暗處掰開了那硬邦邦的餅子,隻見裡面果不其然藏着乾坤,有一錦緞寫着,“若有變,便在帳子外挂上黃綢緞,你們可抓緊時機。”
同為奴隸,要不是楚色賦腹中的孩子需要,朱槿榮和常捷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朱槿榮此刻無比清醒的明白着這一點。
楚色賦居住的這頂帳篷距離折蘭單于的居所甚近,也是因為折蘭單于疼愛她的緣故,這帳篷結實又寬大,帳篷的四壁上挂着折蘭單于狩獵的鹿首和虎皮,看上去很有異族的風情。
朱槿榮和常捷依禮朝着楚色賦行了跪拜之禮,這一次陪侍在楚色賦身側的隻有那出身大周的婢女小冰了。
對于小冰,楚色賦也沒有報以萬全的信任,因為楚色賦冒不起這個險,事關朱槿榮和常捷的性命,所以隻能支開她,這才是萬全的辦法。
“小冰,你去看看阿日斯蘭,保胎的藥吃完了,我叫她去找薩滿再配些藥,都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她怎麼還沒有回來?”楚色賦熟稔的支開了小冰,小冰聽命而去,挑起帳子的門簾瞬間,還是不甘心的打量了朱槿榮一眼。
這小冰一走,無需吩咐,常捷便起身警惕的放風,幫着查看四周有沒有空可疑人等。
朱槿榮和楚色賦都是壓低了聲音,在這風聲喧嚣的季節,大風肆虐的聲響很大,想來不仔細聽,想來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你坐近了來,讓我好好看看。”楚色賦已經克制不住淚意,那是與舊人相逢的喜悅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