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想到她非但不領紀長老的情,反而在大庭廣衆下同長老争執起來,弄得長老好沒面子,不得不答應她。不過聽說她這次驗屍還真的發現了些什麼?”
“......那定是長老發現了什麼,沾了我們逍遙宗的光而已。”
“據說這次同她一起來的那位天機長老,似乎也同雲浮天居不是很對付呢?雲浮天居的那位阮霄師兄一見到這位長老,雖然行禮,可滿臉不情願的樣子。”
“浩氣門蛇鼠一窩,一個天梁長老就這麼不識禮數,再來一個長老又能好到哪裡去?”
“但看幾位長老,似乎對他都很尊重的樣子呢?”
“那是敬他是一派師長,基本禮儀罷了,算了,我不同你說了,還有一頓事沒做完呢!”
“诶,師姐你等等我啊——”
葉喬趴在窗戶口看着那兩個逍遙宗的女弟子遠去,頓時對她們剛剛提到沐紫沅發現了什麼好奇起來。上交了抄好的所有資料後她晃蕩到了藥廬附近,不遠處就是病人的營帳,其中戴着面紗的人在一座座帳篷裡穿行來去,偶爾響起幾聲慘叫哀嚎,正想在其中抓個人問問沈懷慈與沐紫沅的下落,一陣細弱的嬰兒哭聲卻從旁邊傳來。
循聲走了過去,葉喬在渝州城外,城牆根旁邊的一個小角落看見了楚律,他半蹲在地上,對面是一個衣着粗陋,面色憔悴的女人,哭聲正是從她懷中那個嬰兒嘴裡發出的。
注意到有人靠近,女人頓時緊張起來,抱緊了懷中的孩子,楚律回頭看見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師妹?”
“師兄?”葉喬這才看見他手上還端着一碗米粥,而另一隻手則拿着勺子,嬰兒嘴巴還殘留着米粥的湯漬,她奇怪道:“她是渝州城的百姓麼?”
“嗯。”
葉喬蹲在他身邊,看了看女人懷中的那個嬰兒,看起來才隻有兩個月大,卻瘦得出奇。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倒是挺機靈。
“怎麼不進去喂?這裡有風。”
“不......我不能進去......”女人嘶啞着聲音開口,她面色蠟黃,瘦骨嶙峋:“那些人見到我,會殺了我的......”
“為什麼?”
“師妹——”楚律輕輕喊了她一聲,示意她不要多問,可女人卻道:“因為,因為我是容家的人。”
“渝州城經商的容家?就是那個據說引發——”葉喬說到一半,果斷噤聲。
“引發什麼?”楚律看向她。
女人擡眸,一雙粼粼的杏仁眼,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即便被饑餓與疲憊折磨的如此死氣沉沉、面容晦暗,但這雙眼睛也足可以證明她是個标緻的美人。苦笑一聲後,她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個容家。”
沈懷慈拉開帳簾,濃重的血腥氣瞬間撲面而來,他壓下心頭的不适和惡心,看着站在數具屍體面前的沐紫沅皺眉問:“聽說你差點同人家打起來?”
沐紫沅背對着他站在一具胸膛被刨開的屍體旁邊,道:“來,你快來看!”
沈懷慈走到她身邊,隻見一片鮮紅之中,死者的心髒被一團黑色的霧氣纏繞着,這些霧氣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其中緩緩流動,他剛想問,沐紫沅卻比了個手勢:“先别說話,看!”
随着霧氣不斷起伏湧動,那顆被包裹着的心髒突然跳動了一下,下一秒這具已經閉眼氣絕,死去不久的男屍猛然坐起,嘶吼着朝沈懷慈撲來,金光一閃,昭明劍氣已經掀翻整座帳篷,直接把兇屍一斬為二!
沐紫沅撲在被一劍斬得四分五裂,不再動彈的屍體面前,驚道:“果然,果然,神器也能對付它!”
“這到底是什麼?”沈懷慈收劍回鞘。
沐紫沅興奮的雙眼冒紅光,她拿出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這個瓶子裡裝的卻是一顆人心,隻是與剛才這具屍體不同,這顆心髒隻被黑氣覆蓋了三分之一,黑氣也并不流動,反而在一點點消散,變淡。
“這團霧氣到底是什麼,蠱蟲?”
“非蠱非毒,而是一團鬼邪之氣,它有個名字,叫做疫生種。”沐紫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