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對了,小及。我心想,果然小及好聰明。
“看那些人反應就知道了吧,教練不會放過這點的,就是感覺好懷念,又回到了北川呢,”及川徹慢悠悠道,“每次小美一出現,部員們就忍不住練習量超标,好像這樣就能吸引到你的注意力一樣。”
“對了對了,好像連對手偶爾也會不自覺注意這邊呢……”
那你們呢。有被我吸引注意嗎。我突然想起,那些論壇裡的人說我很好,似乎該成為所有人追捧的對象。
但偏偏我的兩個發小,對此無知無覺。
就連今天訓練也是,他們沒有丢給我過一個眼神。不過也對,早在北川,他們都習慣我始終注視着他們。
我似乎看的太久,耳邊卻突然一熱,及川徹低下頭看着我直笑,“小美犯規了啊,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我一直在看着小岩和小及哦。”我下意識道。
然後及川徹就被岩泉一猛地扒開,後者低頭看我,指了指我的胳膊,“今天,應該沒事吧。”
我露出讓兩個發小都放下心來的微笑,在超市外跟他們告别。
“我馬上就回家了,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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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瞞的事情有兩件。
第一,自從井上那次事件之後,我偶爾會應激,尤其是手臂,曾經被抓撓的位置會劇烈的渴求着别人的碰觸。這件事目前隻有小岩知道。
上次在天台,是我第一次應激。
第二,入畑教練除了建議我加入排球部,還提到了一周後的聯合練習賽,對手是白鳥澤學園。
回憶白鳥澤,滿是糟糕而晦暗的回憶。
沒有一個北川排球部的人,能跨越白鳥澤這道坎。怎麼會有人生下來就為了失敗呢。我當時天真的想。
但是,北川,好像注定要輸給白鳥澤。
數不清第幾次敗北……隔着那無法逾越的網,看到對面的牛若同學居高臨下的眼神,那看不出情緒,說不清是蔑視還是對于對手的憐憫。
即使是那時站在場邊的我,也能感受到那種無聲的侵略性。
在網前卻毫無招架之力的小及和小岩……大概更加體會深刻吧。
我進入超市,在冰櫃前糾結布丁的口味要選橙子還是草莓,耳邊卻回想起入畑教練的話。
“一個月後就是Inter-High,下周我安排了和白鳥澤排球部的練習賽。你是北川第一出身,應該對白鳥澤很了解。在宮城縣内首屈一指的私立高校,以各方面的強大著稱。”
“并不想這麼說,雖然機會難得,但這是場難打的硬仗……我希望關鍵時刻有人能做他們的堅強後盾。”
“而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堅強。”
關鍵時刻,是指比賽失敗的時候嗎。
什麼啊,像是沒打之前,就覺得要失敗了一樣。我停在冰櫃上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心想要是能一拳把白鳥澤幹趴下就好了。
我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白鳥澤的學生。就如此時,我沒注意旁邊伸來了一雙手,食指間纏着繃帶。
那人打開了冰櫃,和我一起伸向橙子味的布丁。
“啊。”我的聲音。
“哦吼,”對方輕佻的叫了一聲,緊接着反應很迅速,“青城的學生?這麼晚放學嗎。”
我轉過頭。
于是那人捂着嘴對旁邊小聲道,卻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好失禮啊,這個女孩子看了我然後就臉臭了呢。若利君,我長得很醜嗎?”
我瞪着他們的校服。
一身純白色的運動服,領口和肩膀卻是熟悉的暗紫色,光站着就給人無限壓迫感。
尤其這兩人個子還很高,隻是說話的紅頭發男生微微弓着腰,另一個則站的筆直,我費力的仰起頭,然後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和他運動服胸前的“白鳥澤學園”的繡字。
我當機立斷,轉身就要走。
卻被抓住了輪椅,那個紅頭發的男生笑眯眯的看着我,“小妹妹,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來,給你。”他居然把我選中的橙子布丁放在我手裡。
我卻隻把布丁放在一邊,匆匆說了句“我不需要了給你吧。”
操控着輪椅想走,卻猛地停住了。
因為紅色頭發的另一個同伴,不聲不響的擋在了我的面前。
“好久不見,”牛島若利聲音低沉的跟我打招呼,“小美。”
“好久不見牛若同學,你吃了嗎我吃過了,你剛放學嗎好巧我也是,我現在準備要走了,什麼你還準備逛一會,那我先走了好嗎好的。”
我從沒這麼流暢的在陌生人面前說過話,我看見紅發男眼中興趣大漲,他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我,像我是什麼珍稀物種。
但我隻看着牛島若利。
面對這個屢次挫敗北川的男人,被應援團女生暗地腹诽為“大魔王”的男人,我笑不出來。
等等,他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所以,牛若同學,有什麼事情嗎?”我還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
“下周,是白鳥澤和青葉城西的練習賽,就當做為IH做預熱,”他居高臨下,斂下晦暗的眼睫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很期待。”
真想打破這張鎮定的臉。我暗想,卻發現手臂不知何時,突然開始細密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