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陷入了噩夢中。
“七海,都是我不好,手冢的手臂......”
“我們現在在佐野綜合病院。”
猛地推開門,秀一郎和國光正坐在診療室的椅子上,對面是拿着X光片的骨科醫生,他詫異地看着眼前推開門沖進來的少女,氣息紊亂,額前的碎發無序地散亂着。
“很抱歉,手肘關節的傷目前看來有些棘手,網球暫時是打不了了。”
“什麼叫打不了了呢?到底多久才能好?”七海沖上前一把奪走了醫生手中的X光片,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啊,這個,磨損的關節是無法複原的。所以即使說是康複也隻能保證正常生活不受影響。”
七海耳邊又出現了銳利的耳鳴聲,她喃喃自語:“那全國大賽呢,職業選手呢,都實現不了嗎?”
“是的,如果不想這隻手徹底廢掉的話。”醫生平靜地點了點頭,這樣無法接受現實的家屬他見多了。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的心髒像被重錘狠狠一擊,每一次跳動都帶着撕裂的疼痛,這種疼痛如此深刻,以至于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氣,直挺挺地跪了下來死死地捂住心口。
“我是蝴蝶......難道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
蝴蝶效應,帶來的結果,也有可能是更壞的。
睜眼時,手冢國光發現自己在夢中。他本已踏上了前往德國的飛機,靠着椅背陷入睡眠,而此刻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去佐野綜合病院複查的那一天,一樣的診療室,同一位醫生,一樣的X光片,一樣坐在身邊的大石。
他極少做夢,更别提以清醒的視角旁觀自己的夢。
接着,他就看到了與那一天完全不同的場面,她沖進診療室,醫生說他再也打不了網球,再也沒有可能實現全國大賽和職業選手的夢想,她痛苦地跪下說她是蝴蝶......
“七海!”這場夢很短,手冢國光從夢中驚醒,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空乘匆匆趕來關切地詢問道:“這位乘客請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蝴蝶?蝴蝶......手冢感到一直以來圍繞在那個少女身上的謎團的答案近在咫尺,可還未等他觸摸到那細絲末節,空乘的詢問又将一切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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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病房門口。
這裡好熟悉......是了,是金井綜合病院的VIP病房走廊,她曾來過這裡。
“幸村,時間差不多了。”從病房中出來的是......一群醫生和穿着無菌服即将被推入手術室的幸村精市。
“幸村!”身後一幫身着立海大正選制服的少年沖向這邊,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二階堂七海。
再一次閉眼後睜眼,還是金井綜合病院的VIP病房走廊,她,她是在時間回溯嗎?
不,不一樣。這次的走廊裡除了她還有一個人,是穿着和那晚一樣的病号服的幸村精市。
“以現在的這個狀況,沒有辦法再打網球了。”從病房裡傳來醫生的讨論聲。
“不是有康複訓練嗎?”一道更加年輕的聲音響起。
“不,并不是所有的康複都能讓人恢複到生病前的狀态。所以即使說是康複也隻能保證正常生活不受影響。”這句話她曾聽到過,在哪裡?
無暇思考,她眼看着門外的幸村無力地摔坐在了地上,“幸村君!”她忍不住沖過去想扶起他,安慰的話同時脫口而出:
“幸村君,不用擔心,手術會成功的,經過康複訓練你會好起來的,你會再次拿起網球拍的,神之子怎麼可能被輕易打倒呢。”
“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自己,或許也可以相信相信我,我早就為你制定好了康複訓練計劃,你會盡快好起來的,我......我不會再讓你在全國大賽上輸掉比賽。”
言畢,她看到自己的手臂從幸村精市的身體中穿過,所以我是在做夢嗎......這個念頭浮現腦海的瞬間,眼前的一切化為齑粉。
幸村精市從噩夢中驚醒。
距離手術還有兩周。
夢到手術的場景已不是第一次,手術失敗,癱瘓,後半生隻能躺在病床上,他已經無數次無法控制地在噩夢中驚醒,隻是為什麼這一次出現了她?
什麼叫再在全國大賽上輸掉比賽,他從未輸過比賽。聯系上次聽到的改變曆史,幸村精市再次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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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睜開眼,恍如隔世。這裡是......是了,她應該在和六角中比賽,剛才打過來的一球是墜夢,剛才她隻不過是做了個夢,可是做了什麼樣的夢,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那個青學的部長已經站在那裡愣了好久诶,比賽還能繼續下去嗎。”看台上的觀衆們竊竊私語。
本間奈奈笑道:“看來這次青學無緣全國大賽了呢”
“不,她醒來了。”柳生南與柳蓮二異口同聲。
“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有些出神了,勝利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回過神來的七海攥了攥手中的球拍,将心口那未知的疼痛與迷茫放在一旁,沖着對面的大崛優彩地回道。
“破鏡!”從球拍上高速彈射起來的小球直直地朝着大崛優彩的臉上飛去。
“6-0,青學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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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關東大賽第一輪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理所當然的,第二輪複賽和準決賽也已經結束,倒是決賽,由于天氣原因往後推遲了一周。
大石帶領的青學的賽績和上輩子一樣,先是在第二輪以3:0打敗了綠山,準決賽同樣以3:0的好成績打敗了六角,獲得了參加關東大賽決賽的資格。
二階堂七海帶領的女網部則赢得更為艱難。
第二輪對上了山吹,3-2險勝,
準決賽更是對上了冰帝,開場第二雙打和第一雙打均敗給了冰帝,還好七海一直以來給部員灌輸的都是“打過了的比賽就不應再為失誤而懊惱,做好眼下才是重點。”的思想。
第三單打到第二單打,兩位部員痛定思痛力挽狂瀾,分别以6-4,7-6的成績竭盡全力拿下了勝利。
第一單打更不必說,雖然七海承認冰帝的女網部部長确實有兩把刷子,但是和她比嘛,就有些不夠看了,最後以6-1拿下賽點。
除此之外還發生了一些小事。
比如,第一輪初賽之後,出乎七海的意料,幸村精市主動聯系起了她。
從短訊時不時的簡單問候交流,到用一些說好聽點是針對性策略,說直白點是示弱之術,使得她主動提出在手術之前多多抽空來金井綜合病院看望他,可以說七海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被狠狠拿捏住了。
這就導緻此時此刻,剛結束部活的她趕到了金井綜合病院,站在門牌下放着“幸村精市”四個字的VIP病房門口。
“幸村,我進來咯。”
打開門,病房内,幸村精市正盤膝坐在病床上,左手拿着畫闆,右手拿着一支碳筆,身邊圍坐着幾個同樣穿着月白色病号服的孩子,正聚精會神地看着少年手中未完成的畫,似乎是一副人像畫。
“七海。”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
“是漂亮姐姐!”
“大姐姐,你為什麼總是來看精市哥哥?”
“七海姐姐今天有帶什麼禮物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