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他有些明悟了,對場的那位少女的水平,恐怕在絕大多數人之上,甚至包括......那群遠征而去的人。
而在七海看來,如果不對回擊方式有要求,無論是八球還是十球不過是一樣的道理。
......
“Game end match, 二階堂,6-2!”
從天衣無縫之極限中脫出的二階堂七海有些力竭,即使她有極高的精神力,耐力加持不足的情況下,維持六局天衣無縫之極限還是有點勉強了。
圍在球場邊的少年們自動讓出了一條路,少女走到看台邊坐下,狠狠地做了幾個深呼吸,臉上的汗水順着下颌線不住地往下滴落。
視線中出現了一隻拿着毛巾的大手。
七海将視線上移,“謝謝,德川君。”看來德川君是個善良的好同學呀。
接過毛巾,七海将毛巾疊成小方塊貼在臉上四處按壓,默默地吸附汗水。
“毛巾,是備用的。”德川和也忽地補充道。
七海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呼吸之間,她才明白德川和也要表達什麼。
怕她介意這是他用過的嗎,看來還是個很細心的同學呢。
七海笑着搖了搖頭,“無妨,我不在乎這些。”
“二階堂同學,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呢?”德川和也從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轉為坐到她身邊。
對于真誠善良的人,她好像沒有辦法故作冷漠。
“有一些事,為了達成一些目的。抱歉,德川君,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接下來要去找鬼和種島打比賽嗎?”
“嗯,明天吧。”今天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況且,她需要搞明白為什麼解除不了封印。思及此處,之前為了專心比賽而沉澱的驚惶又反了上來。
回到房間内,七海再次試圖調動精神力解封。
調動精神力的瞬間,太陽穴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她坐在床邊難以抑制地幹嘔了兩聲。
“可惡......”她輕錘了一下床沿,幹嘔使她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不甘與懊惱在七海心中盤旋。
如果不能解封,如果是從此以後都不能解封......
那她該怎麼辦?
明天和種島還有鬼的比賽怎麼辦?
三船入道再提出一些要求,她又該怎麼辦?
沒有了絕對主宰,她寸步難行。
不。
她真的寸步難行嗎?
這個問題飛速從她的腦海中劃過,泛起絲絲漣漪。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好像不知不覺對絕對主宰的境界産生了依賴。
和齋藤至的比賽,和三船入道的比賽,和鬼十次郎的比賽,和種島修二的比賽......
一切她認為不能輕松取勝的比賽,她認為可能會落敗的比賽,她不自覺就會想到利用絕對主宰來獲勝。
然而失去了絕對主宰,她就再也做不成事嗎?
她要做作弊成性的孩子嗎?
不是她自己說的,要學會接受失敗嗎?
現下,最無法接受失敗,最無法接受出錯的人是她自己啊......
二階堂七海,你打算餘生都靠外力走向終點嗎?
失去了絕對主宰,你就成為了懦夫嗎?
這是你想要的網球嗎......
一聲聲對自我的質問在腦海中化為猛烈的氣流,沖擊着她的意識。
不,即使失去絕對主宰,每一場比賽她也會盡力到最後,無論結果如何。
即使失去絕對主宰,她也會盡力去主宰自己的每一場比賽,她人生的每一步。
七海忽地感受到自己原本因為比賽已經幹涸的體力在一瞬間充盈起來,世界的一切仿佛盡在她的掌握中。
......七海抽了抽嘴角,她的絕對主宰,解封了。
可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她不打算長時間保持絕對主宰狀态到明天比賽,畢竟解封的時間越長,懲罰很可能也越重。
遙望了眼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低頭拿起手機,現在的時間是晚上8點。
少女走出了房間。
她抓到了一位晚上在夜跑的高中生。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黑發男生面露驚恐之色,嘴唇無法遏制地顫抖着,這個二階堂大半夜出來,該不會要我和她打比賽吧。
“請問,鬼十次郎同學和種島修二同學在哪裡?”她禮貌問道。
“他們現在應該在候補軍休息室......你你,你要晚上去和他們打比賽?!”黑發男生下意識說出答案,緊接着如夢初醒般大喊道。
“嗯,這位同學,能麻煩你幫忙帶路嗎?”七海挂起她真誠溫柔的表情,紫眸中仿佛有星星點點。
“啊......好,好的。”黑發男生臉上閃過一絲羞赧,兩人往休息室走去。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通知一下其他同學我們要比賽的事吧,地點還是在白天的3号球場。”
“哦哦,好,好的。”
“這裡就是門口,我就不作陪了!”黑發男生壓低聲線,仿佛屋内有什麼可怕的怪物,不敢驚動,言畢,直接踮着腳一溜煙小跑走了。
七海還是先禮貌地敲了兩下門。
大門被打開。
很巧,之前被她打敗的,尚未被她打敗的人都聚集在這裡。
“好巧,二階堂桑。我們之前正在讨論你呢。”那天比賽之後,入江奏多看着依然對她很是和善。
靠在窗邊的白發少年挑了挑眉,心上浮現出她出現在這裡的一個可能,“你來這裡幹什麼?”
“種島君,我來找你和鬼君比賽。”七海開門見山。
“今晚有點遲了呐,七海,不如等明天?”大和佑大友善提議道。
“不,我現在就要打敗你們。還是你們怕了?”七海的回答幹脆利落,另附上了一句十分敷衍的激将法。
“兩個人時間恐怕不夠吧。”站在房間角落的松平親彥撩了撩自己額前的黃毛,狀似不經意提道。
“每個人一小時,夠了。不會影響你們休息的。”
她平靜如水的面色配上放肆嚣張的言論,終于還是激起了兩位少年的勝負欲。
種島修二饒有興緻地瞥了少女一眼,直起身拍了拍鬼的肩膀。
“走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