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今天有排位替換賽的選手有柳生,周助,侑士,精市......這些人都不會有問題。”
“沒有替換賽的有9個人,手冢,迹部,慈郎,丸井,鳳,天根......”
七海在看台邊走邊翻看着手上的文件,餘光瞟到不遠處今天未能參加排位替換賽的幾人。
“喲,丸井,鳳,天根君。”七海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似乎昨夜的不愉快隻是個錯覺。
“二階堂前輩,早上好。”鳳真是個善良又有禮貌的孩子啊......總擔心這樣性格的孩子将來會被壞人騙。
丸井文太:“......二階堂。”
天根光:“二階堂教練您好。”
“今天你們沒有替換賽呐。”七海陳述道。
“嗯,現在在看前輩們的比賽呢。”
“想上場嗎?”
“想!”鳳長太郎鬥志昂揚的樣子。
“明天就讓你們上場。”少女仍舊笑眯眯。
雖然,以鳳目前的水平是打不過6号賽場的那位大力士的。她如此設計的本意,就是讓他經曆一些挫折,對鳳而言并不是壞事。
在各号球場逡巡了一上午并做好記錄後,七海回到職員酒吧裝了一瓶酒,召喚雙鷹飛向内場。今天下午她記得應該是住宿争奪戰吧。
落地時,初中生已經在不規則場地和高中生開始比賽。
“二階堂?!”這次,她并沒有試圖隐藏自己的存在。
“噓,比賽完再說。”
眼看着初中生對不規則場地的不熟悉和人數劣勢,他們逐漸陷入了困境。不過,在這群人裡面,有兩個人卻是不必懼怕不規則場地的。
“大概的地形和反射角度都輸入完畢了嗎,貞治。”
“啊,蓮二,數據已經充分收集了。”
是了,這片不規則場地,正是數據網球能夠大放異彩的地方。
然而,高中生從一開始開始留下的人數就多于初中生,最後還是高中生獲勝了。
崖邊少年們忍不住發出聲聲質問。
“啰嗦!我說高中生赢了就是赢了!有任何意見嗎?”
“不......沒有。”對于這兩位數據專家來說,三船教練的性格他們多少分析透了,這時反駁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當然了,你們想要違逆這位入道教練,還早了一百年呢!”高中生們叉腰昂首,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
“高中生們去準備晚飯,初中生收拾場地!”懶得聽這群孩子吵架的三船入道布置完任務,晃蕩回自己的小屋裡。
七海無聲地輕歎了口氣。
做飯收拾場地這些活在那八天都是她一個人幹的,他們至少還可以分工進行。
在七海看來,三船對這些敗者們其實已經算得上溫柔了,對她,那才是真的毫不留情的壓榨。
“二階堂,你怎麼來了。”其餘人在真田弦一郎眼神示意下開始收拾場地。
“我來收集數據寫報告。”這倒沒什麼好隐瞞的。
真田弦一郎沉肅着臉:“入道教練說,我們接下來接受的特訓都是拜你所賜。”
“二階堂,你能解釋一下嗎。”
七海抽了抽嘴角,三船入道這個老頭,和齋藤他們學壞了......也把鍋都甩她身上。
“因為我是總教練,所以你們敗者組接下來的訓練内容也都有我參與設計。”
完成整理工作的初中生們回到了懸崖邊,一同駐足旁聽這兩人的對話。
夕陽西下,站在崖邊的少女被黃昏的光暈籠罩着,白色大衣也被暈染成了橙紅色。她的神情溫和,完全不似同室操戈比賽那天的冷漠。
“你們今天晚上要住洞穴裡吧?”她微微旋身,朝向所有人。
“那個洞穴,晚上的溫度很低,建議你們擠在一起睡。另外,今晚會下大雨,記得在洞口用沙土砌一條小坡,以防雨水倒灌進去。”
不然,雨水灌進睡袋下加速失溫的感覺可太不好受了。她不能做點其他的,這點提醒倒是沒關系。
“七海,你為什麼這麼清楚?”向日嶽人發問。
“嘛,設計訓練内容的人,總該親身體驗過才行。”七海淡然一笑。
“二階堂前輩,這話的意思是,接下來的特訓,你也都經曆過?”桃城武忍不住發問。
“是。昨天,我也說過了,這裡是能夠讓你們這些敗者脫胎換骨的地方。所以希望大家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要氣餒。是地獄,也盡力去享受吧。”她的語氣不可謂之不真誠。
“七海,英二他們,都還好嗎?”大石秀一郎忍不住關心起自己的夥伴。
“因為你們的退出,他們現在不僅背負着自己的責任,也背負着你們的責任在努力訓練着。”
“赢了的人,或許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受哦。”少女的眉目微微低垂,明明嘴角噙着笑,深紫色的瞳孔中卻無笑意。
真田弦一郎又問:“二階堂,這麼說來勝者組并不清楚我們沒有離開合宿了。”
“是。如果他們知道你們還好好的,那麼這場同室操戈的意義何在呢。”
她忽地想起了他,低語道:“真田,那天比賽後,精市也很不好受呐。”
真田弦一郎身形猛地一僵。幸村......
七海擡頭,掃視了一圈眼前和那時的她一樣衣衫褴褛疲憊不堪的少年們,微微擡高了音調:
“所以大家都加油吧,成為更強的人,然後回到集訓營地。相信赢了的夥伴也會為你們的蛻變而感到高興的。”
不遠處飄來一陣飯香。
“看來你們要開飯了呢。”七海微微一笑,随即像是想起什麼,将從剛才起一直抱在懷中的酒交給真田弦一郎。
“這瓶酒,待會兒吃飯時你們拿去給三船教練吧。”賄賂怎麼能說是沒有用的呢,雖然三船他大約第一口就能嘗出來是她調的酒。
“我也是給他調了無數次酒,這才有機會站在這裡以總教練的身份和你們說話的呢。”
“有一個詞叫,投其所好。聰明的人會懂我的意思。”七海噙着笑意味深長道。
“二階堂,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突兀發話的人是柳蓮二。
七海微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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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外場時夜已深。
“糟糕,黑部讓我明天把報告交給他......”七海長歎一口氣,認命地帶上今天收集的資料往圖書室走去,正好她需要查找一些文獻。
推開圖書室大門,找齊了幾本所需的書籍後,七海往閱覽處走去。
白熾燈下,一排排的桌椅擺在下沉地面,離台階最近的這張橡木桌邊坐着一位少年,從背影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他。
“國光?”七海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坐在書桌邊讀書的少年起身,“七海。”
“今天白天沒有在賽場邊看到你,看來大概也是在這裡看書吧。”七海笑了笑,走到少年的身邊。
“在看什麼書呢?”她的視線往本子上瞟了一眼。
“學習德語的書。”手冢國光扶了扶眼鏡,平靜地陳述。
“是嘛,國光真的很刻苦呐。”她笑眯眯地誇獎道,似是已經完全接受了對方無論如何都将前往德國的事實。
“我也隻是過來寫點東西,你不用管我,繼續就好。”七海在隔了一個位置的地方坐下,開始奮筆疾書。她還是喜歡手寫報告。
安靜的圖書室内,兩個人各自專注着,空氣中唯餘書頁被翻動的聲音以及筆尖和紙張觸碰的輕劃聲。
“咕......”七海扶額,今天,她好像又忘了吃晚飯。明明黑部給她開的薪資條件是包食宿的,她卻沒能正經吃上過幾次飯。
不管了,多餓一會兒大概就好了,她的報告隻差一部分就能寫完了。
“咕......”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七海,晚飯沒有吃嗎?”手冢國光側過頭關心道。
“嗯,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也沒熱飯吃了,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七海讪笑着耙了耙額角的碎發。
“我們的宿舍樓下有自動販賣機,裡面有泡面。”
“這麼好!”七海雙眼放光。
“我帶你去吧。”
“好,那你等我把最後一點寫完哦。”她彎起唇角,再次投入到書寫中。
片刻後,七海長舒了一口氣,施施然站起,伸了個懶腰。“好了,國光我們走吧。”
沿着主樓的連廊一路走向宿舍,兩人默然無言,樓道内僅能聽見二人同步的腳步聲。
七海忽地又想起了大和部長那天說的那句話,她兀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總是想些沒有用的東西幹什麼呢。
手冢國光說不清楚自己還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早在入營前,他便已經收到了德國職網協會發過來的郵件,告知他德國那邊一切已準備好,随時可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