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接人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趕回監控室時,七海發現自己的預感果然成真了。這群少年們,自發地去挑戰後十位遠征軍去了。
但是,假如不是齋藤他們提早定了名單,她本也打算定一些初中生去和這後十名比賽。這下正和她的本意。
“這鏡像,隻不過是你自己内心孕育的幻想而已。”
“你就好好觀賞夢境的後續吧。自己一個人”
從屏幕中傳來幸村精市的聲音,事實上,這場比賽開始到結束從屏幕上看都進行得莫名奇妙的,不破鐵人完全是自己突然翻着白眼倒下。
恐怕,精市又創造出了屬于他的精神力絕技。如他所說,不破鐵人已經墜入了由精市所編織的夢境中。
“看來幸村君沒有辜負你的期待呢,小七海。”齋藤至溫和地對着身側的少女祝賀道。
“我的選擇,你們不是也早就能預測到嗎。即使我不選他,你們也會選擇他。”七海的語氣毫無波瀾。
“更何況從去德國拿康複訓練方案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們一直關注着精市,不是嗎?齋藤,當初你說那個複健方案不是你寫的,現如今看來應該是黑部和拓植一起完成的吧。”
“哦呀,不愧是小七海,原來你早發現了。”齋藤撓了撓頭。
“确實。這個少年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黑部十指交握,話語中的意味深長。
“幸村精市,很有趣呢。”
“其他人看起來也要赢了呐。所以,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讓我參與名單的确定呢?”七海笑眯眯地看向身側一坐一立的兩人。
“是對初中生們沒有自信嗎?但是,我可是對他們很有自信。”她笑得更燦爛了。
“你們在這裡慢慢看吧,我要過去了。”七海留下這句話,大踏步離去。她要先打個電話給醫療組讓他們來場地前候着。
“呀,小七海好像生氣了?”齋藤憨笑着,小七海護短起來氣場真可怕啊。
“這次,确實是我們低估了他們。”黑部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勢,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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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的訓練場地前,沒有去挑戰比賽的少年們身着制服站在一起。
“好慢啊......”忍足侑士抱臂遠眺,慵懶的嗓音難得透露出一絲着急。
“啊!公主殿下!”七海從監控室走出,一手打着電話,另一邊直接從高台圍欄處單手翻身往下跳,這一幕驚得幾個少年差點喊出聲。
她幹脆利落地落在了地面上。
“大家都在等他們嗎?”她笑眯眯道。
聰明的人已經從她的表情上判斷出了比賽結果。
“二階堂,看來他們赢了,啊恩?”迹部景吾點了點眼下的淚痣,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啊,好像回來了。”她正欲回複,越前龍馬引着所有的人視線移向往場地邊走來的一行人——
少年們極其有氣勢地站成幾排,領頭的是幸村精市,唯一的勝者組選手。身後的其他黑衣少年多多少少臉上身上都有擦傷和擊傷,柳蓮二更是挂在乾貞治身上,昏迷着被帶了回來。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衣領上紛紛多了屬于自己的日本隊正選徽章。
德川和也掃了一眼來人:“回來的全部都是初中生。”
種島修二見一軍後十位全滅,神色玩味:“看來有人爆冷門了啊。”
衆人輕笑着調侃着這些姿态多少有些裝X的少年,七海此刻眼中卻隻顧着傷者的傷情。恰巧,西川醫生也帶着他的後備救護人員從另一邊趕到了。
“西川醫生,快!大家如果受傷了的現在都過來處理一下吧,乾,你把柳放到這邊來。”救護人員極其熟練地開始給傷員們消毒的消毒,上藥的上藥,問診的問診,賽場的一角忙碌起來。
七海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歎,恐怕這個合宿營地裡最辛苦的該是這群醫護人員,他們的工資理應比齋藤那三個人高才合理。
“啊,金太郎呢?”桃城武冷不丁地發現少了一個人。
不遠處傳來小金的呐喊聲,“我在呢!”他勉力背着一位滿頭是血的少年,是袴田伊藏。
“老兄,已經夠了吧?”小金将顫抖着身子的少年放到地上,七海心下無奈,别随便把傷員扔地上啊小金!
她正想喊醫療組去接傷員,劇變在此刻陡然發生——
袴田将衣領上的14号徽章交給小金,下一秒,遠處高速飛射而來的一顆小球再次将他擊飛。
少年口鼻上鮮血瞬間噴射出來,鮮紅的液體灑落在他的衣袖和地面。
七海将視線上移,站在看台之上的,是早晨他們迎接的前十名遠征軍,剛才那一球,正是從平等院鳳凰手中發出!
她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這個混蛋......
平等院鳳凰笑得猙獰,滿臉不屑:“哼,白癡就是容易丢自尊。”
與其他少年相同,七海心中此刻卷起驚濤駭浪,怒火一重高過一重。憤怒到了極點,反而冷靜了下來。既然讓她頂着總教練這個名頭,她就決不允許有人在這個營地裡惡意傷人。
“西川醫生,麻煩你去看一下那個少年。”七海指了指再度倒在地上的袴田。
平等院這時正俯視着自己一年前的手下敗将:“喂德川,你應該稍微變得有用一點了吧。”德川和也憤然咬牙,卻被拍在肩上的手給硬生生勸住了。
然而初中生們并沒那個隐忍的打算。
越前龍馬舉起球拍,眼中的戰意燃燒着:“喂,下次和我們打一局怎麼樣?”
迹部景吾收起了輕慢,挑釁似的開口:“稍等一下,也教教我們網球吧!”
平等院鳳凰懾人的目光掃視一圈,在他看來,這些少年不過是群不自量力的小孩,自以為正義,實則天真愚蠢。
“别蹬鼻子上眼了,小鬼頭們。”他平等地蔑視每一個人。
德川君,今天還沒有到你複仇的時候。也不是你們這群少年出手的時候,你們......暫時還打不過他。
七海緩緩走到金發少年面前——今天是本小姐的主場。
“平等院君,和我打一場吧,下賭注的那種。”七海随手拔走一位少年手中的球拍,拍頭直指着平等院平靜道。
“赤也,給我一顆你的球。”切原赤也未曾多思考,順從地将包裡的網球掏出遞給她。
她旁若無人地将小球向上高高抛起,随即跳起猛地一揮拍——
在衆人尚未來得及反應的一瞬,小球向高台處飛去,狠狠擦過平等院鳳凰的衣領,将他的1号徽章順勢打落在地,發出金屬與水泥相擊的劃拉聲。
“如果不應戰的話,那個徽章,我就給别人了,平等院君。”七海勾了勾唇,聲音端得是漫不經心。
平等院鳳凰面色猛地一沉,緩緩蹲下身将徽章撿起,怒極反笑。
“喂,種島,就是這個女人把你打了個6-0,嗯?”他望向遠處的白發少年。
“是呐,打得我毫無招架之力呀。”種島修二操着關西腔緩緩踱步到屬于自己的陣營,衣領處的2号徽章反射着光。
台下的少年們這才明白,原來遠征軍前十位缺少的那一個人在何處。
“呵,那麼就讓我讨教一番吧,嗯?女人。”平等院眉頭輕挑,目光森冷異常,緊縮的瞳孔中透露出極度危險的氣息。他慢悠悠地從看台上走下,來到賽場前。
“平等院君,剛才說了吧,打一場有賭注的比賽。”七海面無表情道。
“我的要求是,如果你輸給了我,那麼從此刻起,你禁止在非正式比賽中對任何人實施暴力行為,包括用網球傷人。”
“如果我輸給你,我随你處置,如何?”
七海身邊的少年們聞言心中均是一緊,焦急或是擔憂的視線聚焦在她身上。其中幾人在聽到她如此自信地定下賭注後,腦中更是浮現出一個可能,難道她......
“二階堂,你不需要......”還未等真田弦一郎說完,已經站在七海面前的平等院鳳凰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可以。”
平等院鳳凰站到了賽場的對側。
七海将代表着教練身份的白色大衣脫下,交給了場上離她最近的不二周助。正預備着上場,突然意識到手中的球拍是别人的,她回過身:“呃,這是誰的球拍來着?”
鳳長太郎擠過人群,滿臉寫着擔憂,他的聲音裡滿是不安:“那個,二階堂前輩,球拍是我的。”
同一時間,人群中的幾位少年見她神色自若,終于按捺不住走到她跟前。
幸村精市的臉上閃過一絲沉痛,他本柔和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重壓:“七海,你......"
七海環視了一圈,她似乎早已洞察他們心中的憂慮和未說出口的話語。
“已經來不及了。”她垂眸輕聲道。無論是這場賭注還是他們不希望他做的事,她非做不可。
少年們聽到這句來不及,仿佛被釘子釘在原地,再動彈不得。
她複又擡頭,語氣不容置疑:“這是我作為教練該做的事,你們不要阻攔我。”
“如果我連守護這個集訓營地的秩序都做不到,那我還當什麼總教練。”
視線轉向鳳長太郎,七海的語氣帶上一絲俏皮:“如果今天球拍壞了的話,我會再賠你一個的,鳳。拜托先借我用一下啦。”
她終究是不顧他人的阻攔,大踏步走到了自己的點位。
賽場上,她的目光冷肅。
讓我見識一下吧,所謂的U17日本第一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亦想試試,隻憑自己真正的實力到底能不能打敗他。倘若不能,那麼就看看是你的阿修羅神道強,還是我的絕對主宰強。
不,既然都開始打玄幻網球了,誰又能說絕對主宰不是屬于她自己的!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會輸!
“一局定勝負,平等院發球!”
對場,平等院鳳凰先行發球,他嗤笑着,将黃色小球高高抛至空中,緊接着面色驟然猙獰,一個攻勢極其猛烈的追身球向對場少女的腹部疾馳而去。
七海冷笑一聲,如果早知道他有專打人身體的習慣還被打到,那她上輩子加這輩子的網球大約是白學了,她絕不會在這場比賽中讓自己被擊倒。
場上那道纖長的身影向身側極速滑步,避開追身球,待網球落地彈起兩秒後,這才将網球旋體回擊過去。
平等院的球,力道不可小觑,而力量是她的弱項,她必須運用技巧卸力後才能回擊,否則她的球拍亦有被擊飛的可能。
飛到對場的小球精準地落在對角底線,随即輕輕彈起。
“0-15”
“不愧是二階堂!”芥川慈郎站在看台上激動地呐喊着,其他少年們見七海拿下對方發球局的第一球,神色稍松。
七海的表情卻并不輕松,他有能力回擊,他隻是在試探,就和她一樣。
平等院鳳凰獰笑着:“看來,你确實和那群軟腳教練不太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