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站在鏡子前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裝扮:日本隊的黑西服外套配白襯衫黑領帶,下身是黑色百褶裙配同色中筒皮靴。
隻是這樣會稍微有點沉悶無趣,她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壞心眼地學習西班牙隊去買了兩個帶穗肩章貼在了日本隊的西服上,并編了個半紮公主頭,找出一個蝴蝶造型的水鑽發卡别在後腦勺的束發處。
少女扭了扭身,看着肩上的流蘇随身擺動着,笑得自得:“本小姐真帥!”西班牙隊的華麗招搖和日本隊的沉悶一中和,剛剛好。
今天是抽簽儀式,隻有各國的抽簽代表出場,倒是不必這麼費勁打扮,她是為了明天的世界杯開幕儀式先打扮一下試試。
據三船入道說,明日的流程是32個參賽國家的代表隊根據種子排名步入主賽場,抽取循環賽的組别并發言,也就是俗稱的放狠話。展示結束後再分散到各會場開始表演賽。
表演賽結束,次日起循環賽開始,每組四個國家,兩國出線,最後再是十六強賽一直比到決勝賽。
聽說墨爾本的皇冠賭場已經開盤了,目前,冠軍的大盤裡四支種子隊伍的賠率高低分别是德國<瑞士<西班牙<法國,勢頭正猛的美國隊和東道主澳大利亞隊的賠率也極低。
至于日本嘛,高得沒邊,幾乎沒有人買日本奪冠。即使是日本來的觀衆,也會在為日本隊應援的同時默默地去下注第一梯隊,很殘酷也很真實。
三船入道安排了她去發言,她倒是不意外也樂意接受。本想裝模作樣地推脫一下讓平等院鳳凰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嗓門去發言壯壯士氣,當時......
【“二階堂,你不是最喜歡出風頭,嗯?也讓世界聽聽你和德川那蠢貨的聲音。”
“真的嗎,平等院,你不打算去說什麼仁義是無法征服世界之類的話嗎,這可是面向全世界诶。”
“你不是神嗎,呵,發表一下你的神谕。”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我是神。”七海笑眯眯地應下了。】
總之,最後她寫出來了一段大約能讓全世界人都驚詫萬分的裝X發言稿。
她另有一事好奇,如果有的國家說的是自己的語言别人聽不懂怎麼辦,卻沒想到東道主澳大利亞給所有選手和教練等工作人員都配備了同聲翻譯耳機,就放在房間裡,隻要戴上,旁人說的話就可以立刻聽懂,也不知是什麼原理,連買票入場的觀衆也可以得到一副。
“嘛,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吧。”或者說為了圓上這個世界的“劇情”裡所有人都會說日語。
七海默默然戴上單邊的黑色耳機,打開門和等候多時的平等院鳳凰、大石秀一郎一同往抽簽會場走去。
她多少有點臭美。“呐,秀一郎,平等院,你們覺得我這身打扮怎麼樣!”七海臉上的雀躍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邊走邊蹦哒着。
無論如何,過去的一個月她都挺過來了,接下來,隻要她關注好場内,不說世界第一,前四強肯定沒問題。不,她和平等院帶領的隊伍一定要拿第一!
大石秀一郎滿口誇獎,七海全盤照收。
而平等院這邊——“我對女人的打扮沒興趣。”噗哩,老大應該會這麼說吧。
七海撇了撇嘴:“切,真沒意思。”
一路步行到抽簽儀式的會場,她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不過最令她矚目的還是那兩人。
“啊,這不是越前和萊因哈特嗎!”七海激動地沖着站在階梯舞台中央過道的金發少年和小不點揮手打了聲招呼。老天爺啊,她現在轉去當美國隊顧問還來得及嗎。
萊因哈特聞聲望去,笑容和煦:“二階堂教練,好久不見呐。”
越前龍馬應了聲,又看向七海身側的少年:“二階堂學姐,大石前輩,還有......切。”他沒給平等院好臉色看,平等院亦然。
那邊大石與越前兩人聊着,七海把萊因哈特拉到一邊。
“萊因哈特,”七海悲痛道:“我和美國隊真是有緣無分。”
萊因哈特不明所以然:“二階堂教練為什麼這麼說呢?”
“南次郎前輩讓我顧問二選一,我選了西班牙隊沒有選美國隊,現在回過頭來早知道該選美國隊的。”
“我隻能送你一句話,如果碰到西班牙隊,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隊長。”她的神情嚴肅起來,萊因哈特雖然沒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還是點了點頭。
“七海。”階梯座位中也有其他人聞訊而動,起身走向她打招呼。
“抱歉,萊因哈特,我先去和别人說幾句話。”
“加缪,特裡斯坦,好久不見啦。”七海笑眯眯地看向來人,加缪還是那副想要迷死人的帥氣深情模樣,今天他的妻子好像不在身邊。
“好久不見。”加缪極其自然地托起她的手行了一個吻手禮,“七海,你今天穿得很有氣場。”
七海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但決定因為加缪的後半句誇獎原諒他。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加缪含情脈脈地問道:“七海,做我未婚妻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呢?”
七海猛地一個激靈,嘴巴微張的模樣頗為呆傻:“加缪,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考慮這件事?”
“不,我不會放棄讓你加入法國隊這件事,至死不渝。”至死不渝這種詞不是用在這裡的吧!
“明天,請二階堂教練等待着我充滿愛意的宣言。”
金發少年如春風拂面般的微笑此刻隻讓七海覺得毛骨悚然,什麼叫充滿愛意的宣言......明天的國家隊放狠話環節,這位愛的革命家,該不會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吧。
加缪折返回自己的位置上,她還另外看到了一個熟人:“喲,阿瑪迪斯!你今天一個人來抽簽呀?”階梯坐席的昏暗一角,阿瑪迪斯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
“嗯,二階堂教練,你也來了。”阿瑪迪斯轉頭與站在下層的少女對視。
“歐諾基伊哈教練也來了嗎?他的身體還吃得消這麼遠途的飛機嗎?”
看出她眼中真誠的擔憂,聽到她主動關心自家教練,阿瑪迪斯的五官線條柔和了幾分,解釋道:“他來了,現在在房間裡休息。”
七海怔愣了一下。82歲的高齡了,跟着自己的少年們滿世界跑,怎麼可能不辛苦......等世界杯結束之後,先去瑞士幫他們看看教練員的培訓情況吧。
“好,我有空會去拜訪他。”
仁王雅治從剛才起就看着七海像隻黑蝴蝶在不同國家隊的選手之間左右逢源,滿心無奈,她真的有自己是日本隊總教練的自覺嗎?
“二階堂,歸隊。”能用老大的身份命令她的感覺似乎還挺不錯的,piyo。
“知道了,來了。”
一路往下走,正巧遇上手冢國光和博格從另一邊步入舞台前。
手冢國光正在調整自己的袖口,捕捉到那道身影後便緩緩放下了手:
“七海,大石。”
博格也點頭示意:“二階堂教練。”
“國光,博格,你們來了。”她的笑容下意識收斂了。
沒有辦法,這兩個人都是嚴肅擔當,大部分時間都擺出一張冷峻的面孔。
國光也就罷了,她......她見過他溫柔的神色。主要還是博格,站在他面前根本嬉笑不起來,威嚴程度比青學的秃頭教導主任還可怕。
有時她甚至都在想雷特魯這個教練當得真輕松,自家選手的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他管。
“啊。抽簽儀式馬上開始了。”
“嗯,那我們入座吧。”
偌大的階梯式坐席,“平等院鳳凰”随意地找了個空位坐下,接着是大石秀一郎,二階堂七海,手冢國光自然地坐在了她左側,博格坐在最外側。
很快,人員到齊,會場坐席上方的燈一盞盞熄滅,所有光輝都聚攏向舞台上的抽簽機器。
七海凝視着身旁少年的側顔,陷入了沉默。其他國家的代表或三五成群,或獨自落座,他卻選擇了挨着她坐......唉,她該拿他怎麼辦好。
“七海。”手冢國光突然把臉側了過來,黑暗中,兩人視線交彙。
“诶?”
透過鏡片,少年棕黑色的瞳孔中寫滿認真,“你今天很好看。”他鮮少贊美她的外表,此刻隻是一句簡單的話語,耳廓便染上了绯紅。
不知該慶幸還是惋惜,昏暗之中,她并沒有發現他的羞赧。
“謝謝......國光。”她輕聲回應。
抽簽儀式正式拉開帷幕。
"首先,有請衛冕冠軍德國隊的代表上台抽取簽位!"
台上身材曼妙的女主持人熱情地邀請着,手冢國光起身走向聚光燈下,按下了按鈕,德國隊的抽簽結果是7。
七海的思緒突然飄回到海原祭的那個夜晚,在舞會開場前,她抽到的數字也恰好是7,巧合的是,她的名字中也蘊藏着這個數字。
随後,一個接一個的國家隊代表陸續登台抽簽,都未能抽中7,直到主持人喊出了日本隊。
“Let’s welcome Japan!”
“七海,我有點緊張,要不你去抽?”大石秀一郎滿頭冒汗,雙手下意識揪起褲腿,布料被他攥出了一圈褶皺。他向來抽簽運不太好,或許讓七海上會更合适些。
“可是......”七海咬唇,猶豫不決的雙眸閃爍着。如果讓她去抽,她有預感會抽到強隊,命運總是愛戲弄她。
“平等院鳳凰”冷不丁地開口:“雞蛋頭,這麼點小事就緊張真是沒用。二階堂,你上,穿成這樣不去抽簽不浪費嗎?”
他說得好有道理......她被說服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