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堂教練,對自己的隊伍,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這個态度嗎?”
弗裡奧聞言張開了嘴,聯想到上次梅達諾雷急匆匆離去,說着什麼懷着希望求生,如今看來多半指的是救了他們的小顧問。
越前龍雅抛着橙子,一邊饒有興緻地觀察着這兩人之間的機鋒笑而不語。
“梅達諾雷,上次,謝謝你救我。”這句道謝倒是帶上了幾分真誠。
“歌德曾說過!黑暗孕育了光明,而光明卻背離黑暗,詛咒黑暗。”梅達諾雷忽地大手一揮,振臂高呼。
“二階堂,人要有感激之心。”他冷笑着。
“我知道。”
七海表面順從,心下暗自腹诽着,他是想說他是黑暗她是光明嗎。
黑暗孕育了光明,而光明卻背離黑暗,詛咒黑暗......呃好吧,某種意義上他的形容還挺準确的,她确實本能地因為他的精神力......畏懼他,但她可不是他生的!= =
“明白就好。你身邊,圍的人未免太多了......”梅達諾雷打量着她身邊的三人,再次看向她時眉頭猛地蹙起,少年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跟前,站在七海兩邊的少年們見狀面色一沉。
他俯下身,毒蛇般的冰冷雙目死死盯着她,口中吐出的話帶上了幾分陰恻:“二階堂,我剛救的你,你最好别再濫用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聲音低啞,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梅達諾雷,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七海挑了挑眉,絲毫不怵。
“你以為救你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嗎。如果不是他......呵,看好你的小命。”梅達諾雷一陣冷笑,甩開了攥着的手。
“走吧。”梅達諾雷一揮手,帶着西班牙隊的人便往門口走去。
他們居然要走了,七海心下暗喜。
弗裡奧路過時沖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二階堂教練,這家餐廳味道不錯,好好享用吧。”
“就是他們做的烤布蕾火候有點過了,我還等了13分24秒呢,不推薦。”邊博利也順帶點評了一下。
七海沒理會這些人,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快走,别再徒增事端。
然而,天不遂人願。即将與越前龍雅擦肩而過的前一刻——
“神様,今晚有事,我等你哦。”
“她不會再過來了。”手冢國光面色一肅,語氣果斷地替她拒絕。
越前龍雅停下了腳步,視線移向她身後的茶發眼鏡少年,挑了挑眉。
“手冢君,是吧。你是以什麼身份在管束她呢?”
“......”
“原來如此,什麼身份都沒有啊。”越前龍雅了然一笑。
“既然什麼身份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管她呢,手冢君?”獵食者露出了獠牙,挑釁似的話語裡隐約透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手冢國光緊抿着唇,垂在兩邊的雙手不自覺攥成了拳頭,金邊眼鏡反着白光,看不清鏡片後的眼神。
他發現他找不出話來反駁眼前的少年,他已不再是青學的學生會長,也不再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
“越前君,你好像也沒資格管她吧,啊恩?”迹部雙手插兜,面色不虞。
越前龍雅這個家夥,該不會......想到那個可能,藍灰色的瞳孔瞬間幽暗了幾分。
墨綠發少年的視線在這兩人之間流連了片刻,輕慢地勾起嘴角,又将視線移向站在兩人之間的少女,意有所指:
“神様,你是希望我聽你的話呢,還是......對了,後天的半決賽,我可能會和拉爾夫在單打二對上呢。”
以美國隊那點不夠看的實力,西班牙隊二連勝是必然,等他上單打二,拉爾夫多半會提早上場。
七海倒吸一口涼氣,慌亂中趕忙開口:“不行!”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萊因哈特之前如此照拂他,他在美國隊呆了那麼久也沒吞噬他的能力,她以為他是感念美國隊的知遇之恩的。
難道越前龍雅,他要恩将仇報嗎?她難以置信地盯着他,越前龍雅注意到她的視線,意義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神様,今晚我等你,你來嗎?”橙子少年抓住落下的橙子,再次好整以暇地發問。
她定了定心神,語氣笃定:“我來,你不用管這兩個人說的話。”
“哈哈哈,等你哦,神様。”
越前龍雅笑容愉悅,繼續抛起了手中的橙子,走出門口慢悠悠地墜在走遠了的西班牙隊之後。而餐廳門口,适才被稱為“這兩個人”的兩人,臉色又難看了許多。
切原赤也看着西班牙隊全員走遠,這才忍不住發問:“公主殿下,為什麼那個梅什麼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越前的哥哥說等你又是什麼事?”
小海帶同學滿頭霧水中。
“七海,我不許你再去了。”手冢國光的嘴唇緊抿着,面色冷峻地凝視着她。
“救命恩人,二階堂,你又有什麼事瞞着我們,啊恩?”
七海歎了口氣,“我們先找個位置坐下吧。”她怎麼有種一天到晚被審問的錯覺呢。
......
“梅達諾雷說的話是誇張手法啦,他就是幫了我個忙。”七海專注地切着餐盤裡的牛排,語氣故作随意。“你們該不會信了吧哈哈。”
切原赤也确實沒信。“公主殿下,我還沒那麼笨啦。”
擡起頭時,左邊的他臉色依然冷肅至極,右邊的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七海在心中暗歎一口氣。
果然,身邊的單細胞海帶也就罷了,現在根本沒法糊弄他們了,都怪那天她說秃噜了嘴。
“過去是我想錯了。”
“我發誓不會再有那樣的念頭了,我會努力好好活着的。”七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将刀叉放下鄭重承諾。
切原赤也坐在七海邊,愣愣地聽着這三人的對話,完全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公主殿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迹部景吾勾着唇,似笑非笑冷聲道:“切原,你的公主殿下想犧牲自己,保全其他人。”
少年立刻換上了一副淚汪汪的表情,抓住了她的胳膊,墨綠色的大眼閃爍着不舍和委屈:“公主殿下,迹部桑說的是真的嗎?嗚嗚嗚,我不許。”
切原赤也并不是徹頭徹尾的神經大條,他當然也發現了,她臉上時不時閃過的疲憊,雖然他不懂犧牲的具體含義,可他的公主殿下從合宿開始,就承擔了很多。
他看着她的身影,有時也會發起呆,幾個月前在立海大時,她分明還是不是現在的模樣,他的公主殿下......從來沒當過真正的公主。
可惡啊!他怎麼突然想哭!不行,他決不能哭,太丢臉了!
切原赤也突然癟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有過一瞬那樣的想法吧,現在不會了。”七海側過身柔聲道,揉了揉海帶頭。
她又轉回身,看向餐桌對面的兩人。
“國光,你說過的話我都還記得,網球不是用來傷人的。”
“啊。”
“萊因哈特是我的朋友,我沒法看着他的網球之路被斬斷。越前君,他隻是故意在你們面前那麼說罷了,他其實并不是壞人,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