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說完,他仍站在原地,表情動作沒有半分變化,七海的臉上很快湧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心底泛起細細密密的痛。
果然,她來遲了。或許這就是命運吧,讓他們一次又一次錯過,他們本不該再相逢,從第一次相遇便是她的強求,她本不該再強求。
“抱歉,國光,剛才的話......”她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七海,”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用力将她攬入懷中,“我很高興。”
熟悉的氣息環繞而來,七海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她的頭被他攬着輕按在胸口,隔着輕薄訓練服,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傳來的有力而有節奏的心跳聲。
七海猶豫着,試探着,擡起雙臂小心翼翼地環上他的腰,她隻敢輕輕地把手貼在他的後腰上。
接着這個小動作,他渾身的肌肉猛地繃緊了,攏着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他的胸口很快傳來一陣濕意,手冢國光試圖松開這個擁抱,她的手卻揪住了他後腰的布料。
“國光,你說很高興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帶上了鼻音,悶悶的。
“七海......我很高興你願意為我而來。”
“就隻是這樣嗎?”她吸了吸鼻子,仰頭不滿道,濕漉漉的紫瞳緊盯着他不放。
“七海,你先松開我。”
七海默默松開了雙手,兩臂垂落在身側,保持着仰頭望着他的姿勢。
下一瞬,她的下巴被輕捧起,溫熱帶着薄繭的手拂過她的脖頸像是帶了電,激得她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七海總算是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默默閉上了眼。
她的唇被一抹溫軟覆上,一下又一下輕柔地吮咬着,她笨拙地試着回應,踮起腳向他貼去,再次攬上了他的腰。
感受到她的回應與主動,少年不再自持,攬着她的後腦勺,果斷地撬開她的齒關,向深處探去,索取探尋着她的每一寸氣息,帶着失而複得的急切。
七海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發暈發麻,不知何時已被吻得意識迷蒙,渾身滾燙得像是要燒起來,原本貼着沙發靠背站着,此刻已因腿軟順勢坐在了上面。
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該由她主動一次。她嘗試着攪動自己的唇舌,隻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吻再次如疾風驟雨般向她襲來,将她口中的空氣徹底剝奪。
寂靜的空間中唯餘她的嗚咽聲和似有若無的氣聲。
“......唔......”她實在被吻得有些受不住,收回攬着腰的手輕錘了下手冢國光的胸口,他這才輕喘着氣松開了鉗制的雙唇。
“哈......哈......”
七海扒着沙發邊沿,低垂着眼睫不住地喘着氣,酒後本就泛紅的臉頰早已潮紅一片。
靜谧中,他們之間好像隻剩下暧昧的沉默,連呼吸都帶着暧昧的節奏。
羞意後知後覺地翻湧上來,她偷偷擡眸,注意到了身前少年通紅的耳廓,總算心理平衡了一點。
試圖從沙發上下來,雙腿着地的一刻,卻因為腿軟一個踉跄,再次被他的懷抱接住,緊接着,她觸及了他的一絲不對勁......七海的小臉立時似火烤般陣陣發燙。
她被安置在了沙發上。
“浴室在二樓,七海你先去洗澡,我去整理你的房間。”手冢國光平靜道,轉身離去的背影卻像是落荒而逃。
......
七海在洗澡時做出了一個重大決策——她要大膽A上去!
雖然她的身材沒法和模特比,也不算差,吧......少女低下頭默默打量了自己一會兒,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色再次騰地燒紅了。
于是,當手冢國光也洗完澡拿着毛巾輕拭着發梢的水滴從浴室走出來後,他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七海,你的房間在隔壁。”
七海坐在他的床上憤憤不平地咬着下唇,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那樣吻過她之後還維持這副沉肅冷靜的樣子啊!
還是她穿的睡衣太平凡了,完全喪失了暗示的作用——她隻穿着一條普普通通的吊帶睡裙,沒有任何性感的元素。
“我就要睡這裡。”她撅着嘴輕捶了一下身下松軟的被子。
手冢國光推了推眼鏡沉默了兩秒:“......好,那我去隔壁睡。”
眼看着他真的要走去隔壁睡覺,七海一聲怒喝:“手冢國光,你給我站住!”
門口剛側過身的少年停下了腳步,垂落的手攥成了拳頭。
“國光,果然你不喜歡我了吧,連......”七海頓了頓,強壓下羞澀,“連和我一起睡覺都不願意了!”
她捂住了臉開始蹩腳地裝哭,肩膀一下下聳動着,她想她的臉好像又燒起來了。
門外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接着是沉穩的步伐聲,跟前的床墊似是陷下去了一塊,七海松開手,他的臉靠近得猝不及防。
少年沉聲道:“七海,這樣做不合适。”
“什麼不合适嘛!你情我願,别以為我不知道雷特魯往你口袋裡塞了什麼......我可不是那麼單純的人。”她撇了撇嘴,視線緊盯着他不放。
眼前的人仿佛一尊雕塑般毫無破綻,完全控制住了面部冷峻的表情,絲毫沒有流露出半分多餘的情緒。
“國光,你知道我這一年來去了哪裡嗎?”她跪坐在被子上,低垂下頭,輕聲地回憶着過往的一年,兩手無意識地揉捏着身前灰黑色的被子。
“我回到了一片混沌中,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人陪我說話,哪裡都是灰蒙蒙一片......我隻能自己和自己說話,真的,很孤獨......”
她本來隻想讓他心疼他,可說着說着,聲音越發低落,鼻子酸痛得要命。
手冢國光的薄唇緊抿着,金邊眼鏡反着白光,遮住了他眼中濃重的心痛。
七海擡起頭,看到了鏡片上一張眼眶泛紅的臉。
“國光,陪陪我吧......我好怕一覺睡醒自己又回到了那裡,今天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早就開始害怕,倘若今天的一切都隻是個夢。
“......好。”
她張開了嘴,愣住了。
回過神,七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鑽進了他的被窩裡,拍了拍身側的被子,賊兮兮地笑着,翹起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
他果然拿她毫無辦法。
手冢國光直言自己的頭發還沒擦幹,七海便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