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有行允的生活過得還是不錯的。
隻是艾爾海森被迫縮短了自己的學習時間,一臉不理解地看着我配合行允胡鬧,不過他從來沒有開口阻止,最多隻是不加入。
直到有一天,居勒什帶着一個男孩和女孩敲響了艾爾海森家的大門。
佩爾塞女士去開門,接進了三位客人。比起同樣帶着溫和笑意的棕發少女,另一位小客人的反應顯然更加局促,或者應該說是警惕。
棕發少女眉眼如畫,眼角似乎都天生帶着笑意,用那雙翠綠色的盈盈水眸望着佩爾塞女士:“很高興見到您,佩爾塞女士。我叫麗莎·敏茲,是居勒什老師新收的學生,此次拜訪叨擾您了。”
話音剛落,她将視線挪向旁邊個子稍矮寫的男孩,鼓勵地催促道:“别緊張,介紹一下自己,好嗎?”
雪發赤瞳的男孩攥緊了居勒什的衣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叫賽諾。”
佩爾塞女士趕緊笑呵呵地應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是賽諾對吧?我和你的老師和姐姐有學習上的事要讨論,你先去陪弟弟妹妹們玩可以嗎?”
佩爾塞女士想安撫地拍拍賽諾的肩膀,不料卻得到了他下意識擺出的反抗姿勢,氣氛一下子變得尴尬了起來。
我和行允躲在旁邊看了半天,回頭看向艾爾海森,得到他的點頭後才開口:“祖母,這是誰家的哥哥姐姐呀?”
佩爾塞女士立刻接下台階,給我介紹了一番。
我聽完後露出友善的笑容:“居勒什先生和敏茲姐姐要跟祖母聊正事的話,那賽諾哥哥就來和我們玩呀,想要讀書、寫字還是畫畫都可以的。”
眼看着賽諾還是不說話,居勒什有些急了:“别人邀請你,你要回答啊!你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不是所有的行動都要得到命令才能去做的,去和妹妹玩,懂嗎?”
佩爾塞女士下意識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我後還是閉嘴了。
我看着因為“命令”一步步朝我走來的賽諾,主動小跑着到他跟前站住。我朝他伸出手,問:“你願意讓我牽牽你的手嗎?”
賽諾低頭看向我,似乎是在判斷我的問話的深層含義。
我指了指行允和艾爾海森,說:“好朋友都會牽牽手,我想和你牽手,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我會把我的零食分給你,把我最喜歡的書本和你分享,你也可以分享你的愛好。”
賽諾愣了一下,有些窘迫:“我、我沒有愛好……”
在他人生的往前數十幾年裡,他似乎從未有過能接觸到“愛好”這種東西的時候。
他記得漫天的黃沙,撫養他的祭司教會他武藝,磨練他的心智;他記得教令院的學者闖入秘境花園,祭司已死,被繼承過來的赫曼努比斯令他暴躁又痛苦,于是學者們興奮地将他帶回研究。
實驗室很無趣,他看不懂文字,聽不懂學術交流,學者不會與他聊天,隻會下達命令。
無論是祭司還是學者,他們都沒有告訴他什麼是“愛好”。
直到後來,居勒什以賢者的身份喝止了學者們的實驗,他被這個固執的男人收養,還有了位名義上的姐姐。
居勒什其實并不适合養孩子,他脾氣古怪,多虧了麗莎長袖善舞,總能很好地化解兩人因為意見不同争執的場面,這對師徒才平安無事地相處了下來。現在面對毫無常識又有危險力量的賽諾,居勒什有些手足無措。
他努力控制脾氣,耐心面對賽諾,以防他因為情緒波動導緻赫曼努比斯之力失控,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應該再做什麼了。賽諾最近總能看到他拿着一個小本子窸窸窣窣地念着什麼,他覺得很奇怪,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表達疑惑。
但很神奇的,他對着眼前的女孩正常開口了,還表達了自己的窘迫。
她有什麼奇怪的力量嗎?為什麼會影響自己,她會不會用這種能力來威脅他,控制他,然後用來達到什麼目的?
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女孩柔軟的手搭上了他的手心。
混雜了璃月血脈的女孩有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和長發,她唇紅齒白,皮膚嬌嫩到賽諾都懷疑自己手心粗糙的繭子會不會劃傷她。
可她又确實是須彌的女兒,她生機勃勃,如雨後新芽一般茁壯成長,不畏風雨。
那個混血的女孩沒有因為他的膚色用異樣的目光看到他,而是對他說道:“愛好是要靠自己發掘的,總要試過了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我們不去房間裡,就在客廳,大家把玩具都拿出來給你挑選。你自己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好嗎?”
鬼使神差的,賽諾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