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他身邊抱着膝蓋,一眨不眨地看他仔細地用小梳子梳着毛發,直到那條尾巴油光滑亮才滿意地放下梳子。
我問他:“對你的種族來說,尾巴和耳朵哪個更重要呢?”
提納裡想了想,說:“其實耳朵更有用一些,因為可以幫助我們聽到很遠的地方的動靜,比如——你聽,我媽媽回家了!”
我茫然地對上他瞬間變得驚喜的視線,提納裡的反應比我要快多了,他立刻站了起來,在雨林間跑跑跳跳的樣子像極了一隻靈敏的小狐狸。
但很快的,他的耳朵顫了顫,回過頭對上了我的視線後又快速跑了回來:“你怎麼不走,是不是跟不上?”
我點點頭,提納裡跑步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就可以竄出去好遠。
他恍然,抓住我的手腕道:“你早說呀,回家的事情又不着急,你要是跑不動了,我可以背……唔,我可以陪你休息一下。”
提納裡對比了一下我們之間的體型,沮喪地發現他确實沒有我高,哪怕是獸人,他也不确定能有那個體力背着我在雨林間來去自如。
看着他難過到耳朵都耷拉下來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笑,改作牽住他的手:“謝謝你遷就我呀,我記得你會做幹花書簽對嗎?明天可不可以教教我,這段時間我調理身體的中草藥都是你爸爸幫忙熬的,我想做個禮物感謝他。”
話題轉移後,提納裡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他抖抖耳尖說:“當然可以!你喜歡什麼樣的花?明天我就帶你一起去撿,咱們一起挑些好看點的!”
“其實我更喜歡璃月的琉璃百合,提納裡呢,你喜歡什麼花?”
“我嗎?嗯……最喜歡的話,應該算月蓮吧,隻可惜月蓮不好做幹花書簽。”
最開始匆匆忙忙的奔跑最後變成了邊走邊聊,提納裡原本隻是跟我講着月蓮的特殊性,但孩子天性思維發散,他的話題很快就從花朵牽扯到樹木,再從樹木轉移到動物上。
等他還講得意猶未盡的時候,我們已經不知不覺地抵達了目的地。
記憶中溫柔的狐狸媽媽朝我們露出微笑,她揮了揮手,微微屈膝張開雙臂,提納裡很快就蹦蹦跳跳地撲進了她的懷裡。
“媽媽!”
狐狸媽媽穩穩地接住了自己的小狐狸,她的笑容燦爛,在看到我時微微睜大了眼睛,眼裡有詫異,也有驚訝和感慨。
她朝我招招手:“這不是佩、艾爾海森家的小姑娘嘛,是叫斯黛爾對嗎?還記不記得我呀?”
我這才跟着走上前去:“記得的,當時多虧了您和叔叔的幫忙,解決了好多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問題。”
狐狸媽媽笑了笑,沒有接我口中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隻是摸了摸我的腦袋:“乖孩子,這些天和提納裡相處的好嗎?我聽他爸爸說你在喝中藥?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提納裡搶着回答:“我和斯黛爾是好朋友,我們相處得可好了!”
我也點點頭,一一回答她的問題:“提納裡很好,這幾天都是他帶我出去玩的。我喝的中藥是在璃月找醫生要的方子,醫生說我體弱,但能夠喝藥調理,祛除寒氣。”
“身子骨弱啊……”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我的手被眼前這位溫和的母親握住,也許是因為祖輩是生活在沙漠裡的種族,提納裡媽媽的手很溫暖,像小動物的肉墊一樣柔軟。
她将我冰涼的指尖捂熱,一左一右地牽着我們兩個孩子:“提納裡的爸爸會做藥膳哦,斯黛爾喜歡吃素食嗎?吃得慣的話以後專門給你做。”
我忍不住抽了抽指尖,想要握緊她的手,卻又害怕太過逾越:“我不挑食……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叔叔了。”
“不會。”
我循着聲音擡頭,對上她溫和的雙眼:“我一直都很想要個女兒呢,你知道嗎,小時候提納裡還問過我:[媽媽,你能不能給我生一個哥哥或者姐姐呀],當時我和他爸爸都被笑的不行。”
提納裡生氣了,扯了扯他媽媽的手:“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媽媽,你不許笑話我!”
狐狸媽媽這才笑吟吟地應道:“好好,不笑話你。”
啊。
我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睜大眼睛,希望陽光能将我的眼淚曬幹,逼退這不合時宜的淚意。
原來這就是正常的,會愛孩子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