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諾這才回過神來,他把我放到有把手可以扶着的地方,快速去叫來水手說明情況。水手在看到甲闆裂開的時候還有些罵罵咧咧,等到賽諾拿出豐厚的賠償後頓時喜笑顔開,連連點頭告訴我們不用擔心,甚至在我落座後還額外端來了一個果盤。
說是果盤,其實也就是幾個水果放在盤子裡,賽諾替我将一個蘋果削好遞過來,然後自己随便拿了個啃了一口,表達評價:“味道一般,但畢竟是行船上的水果,也算稀缺資源了。”
我跟着咬了一口,覺得味道還行,提瓦特這邊純淨無污染,蘋果又大多産自更原生态的蒙德,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我一邊小口小口地咬着蘋果,一邊小聲地說:“其實艾爾海森隻比我大兩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賽諾咬蘋果的力道更大了。
我心虛地挪開視線,上輩子沒有哥哥,但我的朋友們是有多子女家庭的,對這種情況也算了解一些。年紀相近的哥哥可能對妹妹談戀愛沒什麼感覺,但相差歲數一大就很容易應激。
我留學的時候就有一個朋友是後面這種兄妹,得知妹妹談戀愛、尤其是那個對象自己還看不順眼的時候,朋友仿佛天塌了一般,對親妹脫口而出:“誰準你找個河童談朋友的!”
在男朋友到底是醜還是不上鏡的這種亘古難題的辯論上,哥哥的待遇往往都沒有閨蜜好,兄妹倆不出意外大吵一架,朋友被傷透了心,找我們幾個喝酒哭訴。
幾個獨生子女不能理解他的淚點在哪,口幹舌燥地解釋了半天發現在做無用功後,酒勁上來的朋友幹脆自暴自棄,指着我說:“要是我和林缈談戀愛,你們怎麼看?”
坐在身旁的姐妹誇張地幹嘔了一聲:“這是今日份的鬼故事嗎?我承認比之前講的都要恐怖。”
喝了酒的朋友一聽氣急敗壞:“我知道我長得不帥,但你也太過分了吧!知不知道我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很傷心啊!”
之後的場面一片混亂,從此讓我印象深刻。
賽諾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
但我意識到并不是艾爾海森不夠優秀,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他都是長輩眼裡找對象的好選擇,唯一的問題隻有賽諾不喜歡他——或者說不喜歡他當我的對象。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蘋果,挽住他的手臂說:“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了,賽諾在我心裡也永遠是最重要的。”
賽諾終于扭頭了,也許是我的錯覺,感覺此刻的他說話比艾爾海森還要一針見血:“上次我聽見你說這句話還是在對迪希雅的時候。”
我看天看地不敢看他,好姐妹說幾句甜言蜜語怎麼了。
“你真的生氣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賽諾,你對我最好了,你能為我接受這個事實嗎?”
“賽諾,賽諾……”
賽諾疼我的時候是真的很疼我,隻要有空随叫随到,倔的時候也是真的很倔,比秋田柴犬的臭脾氣還難搞。
我沉默半晌,隻能拿出我的殺手锏。
哭是個技巧活,尤其是在博取同情心的時候。某種程度上媚男和媚女的技巧是一樣的,隻要被服務的對象是自己,很難有人能對一個朝着自己可憐巴巴賣慘的、有姣好外貌的女性硬起心腸。
我把這輩子遇到的倒黴事都想了個遍,淚意很快就醞釀了下來,在确保嗓音狀态良好後,抓着賽諾的手臂開始重新喊他:“賽諾……”
手下的肌肉瞬間緊繃,賽諾緊張地回頭看我:“你、你哭了?”
我立刻盯緊了他的眼睛,控制讓眼淚積蓄在眼眶:“你以前不這樣的,你怎麼能因為我談戀愛了就生我的氣?”
賽諾有些手足無措:“我、我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
隻是一想到原本維持好的狀況被艾爾海森一舉打破,他還呆在原地,艾爾海森就已經從朋友變為家人,再成為更親近的戀人,他做不到那麼快就接受良好。
我癟癟嘴,眼淚順勢掉了下來:“可是你不理我,從小到大,你從來沒這麼對我。”
賽諾伸手擦掉我的眼淚,帶着繭子的指尖粗糙,擦過臉頰時帶着一些異樣的觸感,淚水越是擦拭越是豐盈,賽諾笨拙地擦了半天,最後幹脆把我抱在懷裡。
猝不及防就跟之前觊觎的胸肌親密接觸的我差點忘了怎麼哭,還好賽諾沒有發現我的卡頓,我幹脆一邊演戲一邊暗戳戳地揩油:“不許不理我,不許對我冷暴力,我會難過的!”
賽諾對我的龌龊心思一無所知,還在善良地安慰我:“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啊,真好,今天也是美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