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一連串的爆炸聲其實是你的傑作,最後可莉能成功幹掉那個深淵法師,也是因為你和她進行了元素反應?”
凱亞先生對我的話作出了總結,神色複雜。
迪盧克站在他身邊抱臂望着我,看不出什麼表情。我一看這情況,頓時故作柔弱地倒向了麗莎,嬌弱地舉手虛掩額角。
“啊,頭好疼,我好像還沒恢複好,應該得再繼續休息一下,恐怕不能繼續回答你們的問題了。”
這番做作的操作成功讓包括琴團長在内的幾人都看沉默了,最後還是迪盧克歎了口氣,說:“不必擔心,你在離城門這麼近的地方碰到深淵法師,是騎士團的失職。與其擔心他們追責你,不如想想怎麼和他們要筆賠償金。”
凱亞先生苦笑一聲:“喂喂,你們還在騎士團的大本營呢,當着我們的面說這些話不好吧?”
相比起我,迪盧克顯然更不願意給凱亞先生好臉色看:“你應該慶幸林缈小姐是個善良寬容的人,又跟麗莎相識,否則她一封信寄到飛雲商會那邊去,可沒有你在這裡插科打诨的機會了。”
“哇,你的話也太犀利了吧,迪盧克老爺。”
“實話實話罷了。”
但迪盧克說到底也确實是個面冷心軟的人,騎士團如今并不穩定,至冬的外交官虎視眈眈,而琴又實在太過年輕,如果真的和璃月最大的商會起沖突怕是不好解決。
他跟凱亞這麼一番鬥嘴,哪怕是我最初有責怪的意思也早已煙消雲散了。
“賠償金就不必了,說句俗的,我其實并不缺錢。”
我看向凱亞先生,問他:“我比較在意可莉,她現在如何?我當時好像吓到她了,小孩子突然面臨這種事情很容易留下心理陰影的,我很擔心。”
凱亞看向琴,那位金發的琴團長溫和開口:“可莉沒什麼事情,就是一直以為是自己害了你愧疚得哭個不停,但好在阿貝多先生及時趕到,沒多久就将她哄睡了。”
這下愧疚的反倒變成我了:“時間合适的時候帶我去看看她吧,小孩子很脆弱,白天遇到這種事情,萬一夜半小兒驚撅,或者……”
這輩子從小跟醫生打交道久了,一堆兒童病例名詞一個個從我口中吐出,聽的幾人一愣一愣的,直到琴團長開口打斷我:“不不不,斯黛爾小姐,你多慮了。”
她說:“可莉是個很強壯的孩子,她本身血脈就和人類不同,又有神之眼,比普通人更不容易受傷……總之,不必擔心她的健康問題。”
琴團長陳懇地望着我說道:“我更希望你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蒙德城内也有許多好玩的地方,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人陪你逛逛,也更安全。”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這種弱不禁風的體質對于别人來說更像是個大麻煩。
就像古代大臣受皇帝指令代為撫養公主皇子一樣,需要小心翼翼捧着哄着,平安無事那便是喜事一樁,但凡有個磕碰都是大問題。
更何況,這裡還沒有鐘離先生一樣安全又可靠的存在陪我遊山玩水,我确實不好亂跑。
我愧疚地點點頭,道:“也好,我确實不該随意出城的,我這幾天就在城内活動吧。”
琴團長看起來也很不好意思:“很抱歉不能讓你玩得盡興。”
“沒有沒有,這也不是琴團長的問題。”
對話就在我倆的互相道歉中結束了。
一天後,阿貝多先生親自把活碰亂跳的可莉給我送了回來。
可莉一如往常地小跑着朝我撲來,卻在臨到跟前時一個急刹車,随後開始在我身邊繞圈圈,扯着我的衣擺問:“姐姐真的沒有受傷嗎?”
我笑着牽住她的小手捏了捏:“沒有哦,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是可莉救了我。你想想,要是沒有小可莉,我一個人哪裡打得過可怕的深淵法師呀?”
可莉順勢撲到我的懷裡,臉頰也埋了進去:“可是你暈倒了……”
我默默她的腦袋:“暈倒是因為我體質太糟糕了,可莉知道什麼是低血糖嗎?”
可莉擡頭:“不知道。”
我告訴她:“低血糖簡單來說,就是姐姐身體裡的糖分不夠支撐劇烈運動,當時咱們在跑着躲避怪物對不對?跑太過了,姐姐能量跟不上了,所以才暈倒的,不是可莉的錯。”
我捧着她的臉頰,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與溫和:“我們做個約定吧,可莉以後随身帶着糖果,如果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給我吃顆糖就可以了。”
我的手中捧着如太陽一般燦爛的精靈。
我忍不住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我好像在借此試圖彌補我破碎的童年,盡管我所做的一切明明滿足不了我的需求,更不是幸福快樂的可莉所需要的。
我對她的好如同錦上添花,花再絢爛,也不是妝點錦織的必需品。
可莉小聲地說:“隻要吃糖,姐姐就可以活過來了嗎?”
我笑着回答:“對,所以這是一個甜滋滋的病,很幸運吧?”
但可莉卻沒有表現出尋常小孩懵懂應和的樣子,她抱住了我的脖頸:“可那是生病,如果吃糖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情,那吃糖也不會開心了。”
她拍拍我的後背,努力裝作一副成熟的大人的模樣:“你放心,阿貝多哥哥很厲害,他肯定可以做出讓姐姐有健康身體的藥劑的!”
我的眼眶一下子酸澀起來。
我猛地将她按在我的懷裡,制止她起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