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多先生站在我的面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在觀察我,觀察我的情緒,觀察我的反應,即便是嘴角扯着淡淡的微笑也依舊疏離。
我努力眨了眨眼,将湧上的淚意逼退,像摟住一個洋娃娃一樣将可莉摟在懷中。
我輕聲說:“可莉,讓我抱抱好嗎?姐姐太喜歡你了,有點舍不得松手了。”
金發的小精靈毫不猶豫地回了我一個暖烘烘的擁抱:“我也喜歡你!姐姐你留在蒙德吧,你也來當媽媽的小孩,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不會舍不得我了!”
我被她天真的話語逗得破涕為笑。
我忍不住蹭蹭她柔軟的發絲:“可莉還小呢,等長大了就不會這麼說啦。”
但是,如果可以。
比起遠在須彌的,那個讓我陌生的妹妹黛琳娜,我更希望與我毫無血緣關系的可莉成為姊妹。
——
阿貝多是個令我覺得奇怪的人。
這麼說起來似乎有些不禮貌,但明明作為兄妹,阿貝多卻沒有和可莉有多少相似之處。
但抛開這些不談,阿貝多确實是個好哥哥,聽琴團長說,阿貝多不知道替這個愛闖禍的小妹妹收拾了多少次爛攤子——就像我這次一樣。
金發碧眼的漂亮少年朝我伸出手,将我從椅子上扶起:“原本想問你是否願意随我到雪山去,我的基地在那邊,調試藥劑也更方便些。但現在看來,斯黛爾小姐似乎沒有辦法抵擋住雪山的風霜。”
他指引我往騎士團的實驗室走:“作為被可莉連累的歉禮,我可以幫忙調試改善你身體狀況的藥劑,隻是這邊的設備沒有雪山上的完善,可能耗費的時間要長些。”
我停下腳步,思索了一下,說:“我隻是體力不行,但如果有人帶我上去的話,風雪對我倒是沒太多傷害。”
阿貝多聞言起了興趣:“哦?我可以問問是為什麼嗎?啊,如果是個人隐私的話可以當我沒問過。”
這倒不是什麼需要隐瞞的事情。
如果是在璃月和須彌這種久住的地方我可能會遮掩一下,但我于蒙德不過過客,再加上阿貝多是騎士團内的可靠人士,還是可莉的哥哥,告訴他應該沒問題。
我摸了摸胸口的項鍊,說:“這是小時候長輩送我的項鍊,戴上它,能讓我擁有和普通的學者差不多大的體能。”
“看這樣式……再加上功效,是璃月的仙家秘法吧?”
雖說是疑問句,但阿貝多的話裡話外都是肯定的語氣,他揚起了興趣,問我:“可以給我研究一下嗎?放心,我不會給你弄壞的。”
我馬上收回了嘴角的笑意,警惕地搖了搖頭:“那不行,項鍊離身,哪怕是個史萊姆都能弄掉我半條命,對我來說太沒有安全感了。”
阿貝多顯然沒想到我的态度會突然變化那麼明顯,他怔住了,然後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容,這讓他身上的非人感倏地消散了許多。
他安慰我:“我會幫你做一個暫時代替項鍊的産品,如果是擔心人身安全,我可以保護你,騎士團也願意為我的人品擔保;如果是擔心我昧下你的項鍊,那就更不必要了,可莉可不允許我做一個壞哥哥——更何況,你背後還有飛雲商會。”
我對行允來說很重要,身在蒙德,更是飛雲商會有利有弊的棋子。
如果我平安無事,飛雲商會會欠下一個小小的人情,但假如我出事了——
那以我為由,說小了就是飛雲商會與晨曦酒莊的矛盾,說大了可是能往兩國建交扯的。屆時無論是那種情況,飛雲商會都能從晨曦酒莊和騎士團上謀取極大的利益,隻要他願意。
人一旦有了背景,糾纏牽扯起來就會格外複雜,阿貝多并不願意陷進如此複雜的情況當中。
思索再三後,我發現哪怕阿貝多相對于我來說隻是個陌生人,但隻要我願意,把項鍊借給他一下确實沒有問題。
見我還在猶豫,阿貝多顯然誤會了什麼,見好就收:“當然,這是你的私密物品,我沒有資格去強行讨要,如果不方便的話也不強求,畢竟貿然提出這個要求是我不對。”
但我想了想,還是把項鍊解下來遞給了他。
“沒關系,借你一下還是可以的,隻要這段時間保證我的安全就好。”
阿貝多露出了些許欣喜的情緒:“那真是太好了,你還有什麼别的要求嗎?作為項鍊的謝禮,我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我假裝露出沉思的表情,引得阿貝多都正色來傾聽我的需求後,卻突然笑了:“當然——不用啦!我又不是為了得到什麼才把項鍊借你的,畢竟除了可莉以外,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你長得特别漂亮。”
阿貝多難得愣住了:“漂、漂亮?我?”
“對呀。”
我朝他眨眨眼,學着凱亞說話:“沉穩優雅的小帥哥,才華橫溢,又讨人喜歡。”
我傾身湊近看他,對上那雙漂亮到有些失真,甚至真的像寶石的雙眼:“這可是凱亞先生說的,仔細一看,他确實沒有騙我嘛。”
兩人挨得很近,阿貝多和眼前這個大膽的人類女孩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該作出反應了。
這種情況下,人類應該翻臉還是害羞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