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在牢房待很久。
我被帶上了手拷,帶我走的依舊是卡特思,我奇怪的是我并沒有被搜身換掉衣服,甚至沒有我想象中的電子檢測儀——雖然我不知道憑元素力生活的提瓦特有沒有這玩意。
我試圖朝卡特思搭話:“我這是要去哪?你們要對我做什麼?卡特思,你理理我……我害怕。”
我的示弱讓卡特思動容了,他抿了抿唇,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才問道:“學姐,如果我救你出去,你有辦法幫我嗎?”
我有些詫異,我以為卡特思頂多告訴我想要的信息,沒想到他竟然想要帶我逃跑。雖然按計劃來說賽諾應該也快趕過來了,但卡特思至少幫了我,能讓他迷途知返也算好事。
我立刻開口回答道:“當然有辦法,在須彌或許我沒有十足把握,但如果你願意去璃月,我保證你可以比在須彌過得輕松。”
卡特思動搖了:“那、那我的學位證怎麼辦呢?”
我愣了一下,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摻和人體實驗這種事不被抓進牢裡就已經算天大的好運了,居然還想要學位證?
我深吸了一口氣,安撫他:“卡特思,你相信我嗎?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你就該知道,我從來沒有害過你。”
卡特思又露出了熟悉的難過又後悔,卻帶着些許恐懼的表情。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内,尾音高高揚起:“卡特思,你在跟68号說什麼?”
是之前對我口出狂言的男人,卡特思又低下了頭:“凱倫師兄……”
凱倫不耐煩地一擺手:“少這麼叫我,我才沒有你這麼沒用的師弟!”
凱倫接手了卡特思帶領試驗品的任務,他倒是沒有卡特思那麼溫柔了,為了防止項鍊的被動被觸發,我隻好邁開步伐抓緊跟上他。
兜兜轉轉,我再次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藍發,熟悉的面具,熟悉的聲音。
我震驚地睜大眼,脫口而出:“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你們一家子都是變态嗎?上次你兄弟在蒙德糾纏我沒受夠教訓,你準備來須彌給他報仇?”
男人轉頭看向我,露出愉悅的笑容:“好久不見,斯黛爾小姐,你也出落成了一位漂亮的淑女。”
我臉色一僵,我意識到這是我和【博士】的對話,當時我還懊惱自己學規矩學傻了對瘋子說什麼淑女紳士。
男人朝我走近,溫柔地幫我别起耳邊的碎發,他的動作很輕,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也許是因為戴了手套的指尖沒有溫度,這種觸碰讓我覺得自己像解剖室的青蛙,沒有反抗的能力,死屍都會被學生攥在手中圍觀老師對其他同類的示範。
我對他說:“人體實驗是違法的,風紀官會将你繩之以法。”
他卻笑了,道:“天真的小老鼠,你以為我能在須彌做到這一步,憑我的能力和身份,風紀官又能奈我何呢?”
他的存在就像打鬥遊戲中的終極boss,像書中神秘莫測的邪惡反派,但我總覺得這些形容詞放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單薄,他應該遠不止于此。
他說:“雖然我并不在乎老鼠的想法,但人人都說你是千年難見的天才,至少明面上,你幾乎都是正面的評價,正派得就像天生的主角,我願意聽聽你的想法。”
“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呢?是打入敵人的内部,剿滅黑暗的勢力,還是……”
我眨眼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眼内不帶一絲恐懼。
我對他說:“你知道嗎?我才不在乎你真正想做什麼,我的目的早就已經達成了。”
我舉起被拷住的雙手,道:“我不是主角,我不愛做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也不是天才,隻是一介庸人,這輩子最大的反抗就是掙脫母親的束縛。”
手被拷住到底有幾分不便,但或許是輕視我的能力,他們沒有把我的手反拷,給了我足夠的活動空間。
眼前的藍發男人與我靠的極近,近到足夠我雙手握拳,笑顔殷殷朝他臉上揍一拳都來不及躲避。拳頭陷入肉裡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了,讓我短暫地回憶起了上輩子身體健康的肆意快活。
噢,這個世界好像還沒有人知道,上輩子我為了在異國他鄉保護自己可是專門去學過拳擊的。
金色的護罩瞬間張開,阻隔了男人下意識的反擊,我起身站立,發髻已經散亂,發絲随風吹動。
可這裡怎麼會有風呢?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從始至終的目的都隻是搜集我母親販賣人口的證據,證明我真的被賣掉,證明真的有人抓捕我,證明我真的陷入人體實驗帶來的生命危險之中。”
“至于在此背後的陰謀?與我何幹。”
風紀官沖破了防守,賽諾首當其沖,赤沙之杖朝眼前的藍發男人猛地一揮,趁他後退與我隔開距離時将我單手抱起,其餘的風紀官們齊齊上前。
我沒見到艾爾海森的身影,賽諾對我說:“他不想摻合進麻煩,知道你不會有事,去化城郭那邊等着你了。”
從他手裡接過我的是提納裡。
我睜大雙眼,娃娃臉的小狐狸滿臉不悅,指着我一頓教訓:“你不是說自己最惜命了嗎,怎麼還自己主動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我眨眨眼,自然地朝他撒嬌:“我錯了小提,我好累好困,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我甚至都沒洗澡。你快帶我走吧小提~”
“不許撒嬌,撒嬌也不能蒙混過關!”
提納裡氣鼓鼓的,但還是用元素力替我打斷了鎖拷,帶着我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一邊走,他的嘴一邊絮絮叨叨:“你說你,明明早就回來了也不來找我,你的貓都在我家裡混得比我還像主人了,每天正餐不吃,天天跑出去吃快餐,胖的都快超标了……”
我看着他啰嗦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聞聲更氣了:“我在教訓你呢,你還笑!”
我趕緊做了個嘴巴拉拉鍊的動作,乖乖跟他走了。
——
我沒有來得及跟艾爾海森打招呼,被提納裡先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他指揮我去洗澡,又替我去其他的女性巡林員那裡借了衣服替換,我隻是在洗手間的門口站了一會兒,手裡就已經裝備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