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惠低頭望着咒靈消散的殘骸,一切都跟記憶裡的場景對得上号,生得領域也在咒靈被祓除的那刻就解開了。
但他心底恍惚的不安感卻并未因此消除。
這個地方總給他一種不好的感覺,得先去找幾個一年級才行,任務也解決了,再在這裡滞留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而且他這次咒力消耗的稍微有點大。
保險起見,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玉犬的召喚也暫時解......
“——”
猝不及防被玉犬傳來的信息沖的大腦一懵,惠攥着胸口衣物彎腰猛地深喘了一口氣,不受控制變成獸瞳的雙眼毫無焦距的凝視着虛空,陌生的特級咒靈的面容在他眼前一晃而過,緊接着便是充斥滿視野的鮮紅。
即将被破壞的千鈞一發之際,黑犬化作了黑泥融入了身下的影子,瞬息便徹底隐去了蹤迹。
那端咒靈察覺到自己的一擊落空,繼而做出了人性化的疑惑模樣,但顯然智商不足以支撐它思索更多,在短暫的停滞後,它扭頭便向着另一側感知到咒力的地方趕了過去。
黑犬嗚咽着順着影子回到了主人身邊,它勉強擡頭輕蹭了一下惠的指尖,爾後就埋頭潛回了影子裡靜待傷口愈合。
修複式神所要消耗的咒力量自然也不在少數,惠撐着牆面粗喘了口氣,感覺血液仿佛都要沸騰了一樣的炙熱,身上卻不受控制的往外冒着冷汗。
“為什麼.....”
還有一隻特級會在這裡。
在短暫的休息後,他咬着牙開始朝着原先來的路踉跄的奔去。也幸虧最開始報複性的從悟那裡奪取了一部分咒力,不然光靠他自己體内儲存的那些量,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早就已經消耗殆盡了吧。
不對勁,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少年院這裡本該隻有一體咒靈才對,被窗所發現的未孵化咒胎也隻有一個。他确認過被自己祓除的那體特級,的的确确就是原著出現的那隻本該被宿傩切片的......
宿傩......手指......!
惠終于想起來一直揮之不去的違和感來自于哪裡了,先前被他祓除的那體特級咒靈,體内并沒有宿傩的手指。
可惡,被擺了一道嗎?
但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分析,到底這在最開始就是調虎離山計,還是有人在察覺到了實情後想要借刀殺人,在中途截胡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那根宿傩的手指現在下落也不明,如果被人拿走了都還算是萬幸,最壞的情況......
想到一年級三人可能會正面遇上這隻咒靈,惠猛地呼吸一滞,顧不得身體傳達的抗議,擡手就又搭起了召喚的起手。
“鵺!”
舒展開翅膀的巨鳥發出了一聲尖唳,它用爪子牢牢抓住了自家主人的肩膀,俯身直接朝着面前阻礙的牆面沖撞了過去。
建築物爆破的聲響吸引了伏黑惠的注意力,他猛然止住了前進的腳步警惕的轉過身,聲音的制造者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他這邊趕來。
這條路的前方是......不,但是如果不是對方的話,也不能排除有别的咒靈存在的可能性。
盡管有心做好了一切防禦準備,但在被巨鳥一下抓住的時候,伏黑惠還是狠狠的愣了兩秒。他下意識想掙紮,但扭頭看到了此時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墨的惠,瞬間就放松下了身體來。
“你沒事就好。”
惠遠遠看到伏黑惠的時候,臉色其實就稍微緩和下一點了,直到對方現在就在身邊正常和他對話着,他才真的放下了三分之一的心來。
“另外兩個人呢。”
“我們遭遇了特級咒靈,釘崎先到帳外去傳遞消息了。”
聽見對方這句回複,惠感覺自己三分之二的心落了地,但剩下最重要的三分之一卻吊在那裡,宛如一根倒刺一般讓人久久無法平靜。
“那虎杖他——”
一舉沖出建築物的式神被外界的雨水瞬間打濕了透徹,話語的尾音被巨大的雨聲掩蓋殆盡,惠的表情在觸及地面上大灘的褐紅色痕迹時兀然僵住了。
他被自己驟然攀升的劇烈心跳聲吵到耳鳴,甚至沒有能聽見身邊伏黑惠接下來的話語,隻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
漫天的雨幕和悠仁笑着倒下的畫面在他腦海裡相繼閃過,最終定格在了涉谷——那場災害過去後的涉谷,和遍體鱗傷卻喊着自己為什麼不快點去死的粉發少年。
一切的根源……一切開始的地方……
伏黑惠隻看到了人蒼白的唇微啟了兩下,雨聲蓋住了一切,他聽不清對方說了些什麼,隻是在望見人緩緩擡起的雙手所擺出的架勢時,他下意識瞪大了雙眼。
“……布瑠部……由良由良……”
那是,未調幅的。
巨鳥在這一瞬間松開了一邊的爪子,伏黑惠猛然伸手想去拉住下落的惠,卻因為巨鳥驟然振翅高飛的緣故失之交臂。
“惠!”
讓式神将對方送到波及不到的安全地方,惠落地的動作因為高燒的緣故踉跄了一下,腿一軟整個跪在了地上。
頭生四翼的巨大異形式神從黑影鑄成的浪潮後顯出身形,祂手臂的長劍在地面拖出一道深長的溝壑,步伐沉重而緩慢的在主人的身側低下了身子。
惠伏在地面急喘了兩口氣,短暫的緩解了缺氧症狀後他捂着雙眼撐起了身子,一旁的式神仿佛心領神會的站了起來,瞬間便朝着咒力最濃厚的地方飛馳而去。
鵺的召喚解除了,證明伏黑惠目前也已經到達了安全地方。
已經來不及了,他在剛才開始就察覺到了宿傩的氣息滲了出來,遲了一步無法阻止對方的現在,至少不能讓宿傩成功得手。
“——哈哈哈,不錯!不錯!”
魔虛羅的刀劃開脆弱的建築物掀起大範圍的煙塵,宿傩撐着牆面猛的一腳踹上巨大式神的頭部,被抓住腳腕也沒有絲毫在意的擡手抵住了照頭劈下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