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變化着臉上的模樣，此時活像畫皮中的鬼怪般擁有不同的臉皮。

兜轉間，一張青面獠牙面容萎縮形似幹屍的臉挂在上頭，緊接着從其中散發出陣陣惡臭。

“我怎麼可能是她，她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怕是連骨頭都沒剩下。”

捂着腰間的傷口，葉林北倒下的瞬間便被拉入意識形态的空間領域中。

“這裡是？”

“你終于來了，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

聞聲他扭頭瞥向那人，隻見她身着青玄羽衣珠流串，頭插金钗發做環，面色溫潤唇點赤，眼眸如畫半霞紅，柳眉額間描繪着形似蓮花的钿妝。

“你是誰？”

女子并沒有急于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招呼他過來。

彈指間面前便幻化出一桌茶水，拿起茶壺她為眼前的人倒了杯，随後擡眸端詳着他說:“見到我，你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是不要緊張，事物都有正反的一面，你在外面看到惡，在裡面自然便就是純真的善。”

葉林北靜靜地站着，不敢去接她倒好的茶水，生怕這是一個陷阱自己一不留神就掉入其中。

見他無動于衷，女子輕笑一聲便拿過那杯茶水放在嘴巴輕抿了口。

“你想救她嗎？”

聞言葉林北點頭。

“你拿什麼去救，你自己都快死了。”

沉默了良久，他對上女子的眼眸，仿佛是看穿了什麼似的，他試探性地詢問道:“你是她嗎？那個死去的她。”

女子聽此愣神了片刻，這幾百年以來形形色色的人她看得多了，期間就沒見過能像現在一樣将她認出來的人，他還是第一個。

世人都愛着神女的美貌，貪婪無厭妄圖占用神女，抹去她的神性使其掉入塵埃。

長久以來她一直以神女模樣示人，過去幾百年中竟無一人通過考驗……要是人心善存，怎會留下殺孽。

“我是她，而你則是我的愛人，在這裡我們可以遠離外界的紛争，過上猶如仙境般的生活，我們兩個就此留下吧。”

“……”

瞧見他那猶豫不決的表情，女子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竟然會相信一個人。

“我不是你的愛人，你也不是神，自從你屠殺這裡的人後便失去了做神的資格，你現在是鬼怪。”

葉林北毫不客氣的戳破她的美夢，指出問題的關鍵。

自古神多愛人，人賦予了神的神性，可神殺了人，這就違背了人神的界限，更何況這是屠殺。

“是啊，我已經好久沒有回天上去了，可這一切不是他們自找的嗎？我下凡救人，卻被這群自以為拜神的人折磨到瘋狂。”

說着她身體忍不住的顫抖。沒有人知道她之前都經曆了什麼，哪怕故事情節當中反射出來的景象，也不過是千分之一的痛苦。

“我……那你為什麼要向我們發出求救，分明你現在完全可以自我救贖。”

女子鄙夷地看了眼他，輕聲說:“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知道殺孽加身的痛苦嗎？不，你不知道。”

恍惚間他想起這故事的發展。在外面死去的人都會身冒綠光，随後從地上爬起變成行屍走肉——屍變。

如果是殺孽的話……那麼這裡的怨氣估計已經可以把人溺死了。

“你被自己造成的殺孽纏上了嗎？我該怎麼做。”

雖說在這裡感受不到痛苦，但葉林北心裡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倘若要在最後帶着其餘人離開，那麼他必須在這裡解開女子的心結。

“不你沒辦法救我，在這幾百年間，我造成的罪孽其實并不重，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故事變了味，我隻知道有東西霸占了我的故事。”

女子流下眼淚，卻說不清過去都經曆了什麼。

葉林北上前靠近她，怎料下一刻女子便在他眼中逐漸化為透明。

“你怎麼……等等不要走！”

“她來了，我不能留在這裡。”

誰來了？為什麼不能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打亂了他的思緒，原先溫暖的環境逐漸降溫，直至徹底陷入黑暗。

“你有見過我的丈夫嗎？他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此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突兀的哭泣聲，葉林北下意識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壓根沒辦法看見。四周漆黑一片，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不要你，你就不活了嗎？你是他的誰！他又是真的愛你嗎？”

他話音剛落那道聲音便也戛然而止，許是那人愣住無法回應，等了半晌才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等他回頭看去才發現是一個女子，身形消瘦臉色發黃無力，頭發也是枯黃的垂落，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活脫脫的苦面像。

“你才是這個故事的篡改者吧，能告訴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