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表明态度,他成為七人中率先開口的。
“你們應該都知道我神棍的身份,當時跟你們泡溫泉的時候,我講述了屬于我的故事。”
緩了口氣,他繼續說:“其實這個故事的結構完全是錯的,我其實是一名留守兒童,我的母親早亡,我的父親将我丢在深山,可能你們無法想象到跟屍體同睡一晚,是怎麼樣的體驗,那個時候我十分的貧窮,甚至都沒有錢為她打一副棺材,瘦小的身軀托起她的屍體,我慢慢地走向山上,破損的鐵鍬,一下一下地挖掘着,直到最後我把她親手埋葬。”
“沒事了。”
白遲江情感細膩,他透過平靜的語氣窺探到這人在難過,沉默中他拉起何時節的手,反握住随後緩慢地勾上尾指。
“謝謝。”
他錯愕地扭頭看了眼那人,随即露出一抹苦笑,沒想到窮極一生要尋找的東西,居然會在死之前找到。
“我的那位父親迫于輿論壓力,把我從深山裡接了出去,就這樣,我接觸到了外面的生活,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人面獸心在他的身上完美的演繹了,他有着極強的戀幼心理,我被他逼迫穿上女裝,在步入黑暗的前一刻,我逃跑了,他在學校把我領了回去,我知道,我要是再不做出反擊,遲早有一天我會死在他手上,我想到了一個最快報複的方式,天之驕子的突然隕落,必然會經曆社會上的動蕩,就這樣,我通過自我犧牲的方式把他拉下水。”
“原來那個人是你,我當時去了開庭現場,庭審判決結束後我離開會議廳,一路上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父親能夠對孩子下手,我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你。”
姚燃川曾到法院進行外場陪聽,當時的她不過19出頭,還是一個青出茅廬的小子,當時她快速抓住重點,并以此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罪惡》。
抹去眼角的淚,她對此感到十分的不公平,為什麼一定要通過自我犧牲的方式獲得救贖,如果當初,她能鼓起勇氣給予那個男孩一個擁抱,或許現在聽到這個故事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我為你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罪惡》,這世界待你實在是太不公了。”
“氣氛不要這麼低沉,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何時節表面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實際上,沒有人揭開傷疤是不會受傷的,千瘡百孔的身體與心靈讓他早就麻木,漸漸地淡忘了疼痛是什麼樣的感覺。
“按照順序的話應該到我了。”
白遲江稍作整理,随後道:“我的人生普通很多,過着最普通的生活,看着最為普通的事物,不過上天很喜歡開人的玩笑,三年前,我是一場雪崩的幸存者,我的朋友家人都在那一場雪崩當中消失了,我得到了一筆意外死亡賠償基金,我用他開了一家花店,并取名忘憂,在這三年當中,無時無刻不在經曆着痛苦,以至于我患上了焦慮與嚴重的抑郁情緒,我曾不止一次試圖通過死亡解脫,不過每次都會被救。”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顫抖的聲音。
“在我最後一次尋求死亡前,收到了一個特殊的訂單,他要了一束風鈴花,卻沒有填地址,隻是在備注上面寫下‘我愛你…’,結尾還沒有落款愛人的名字,結果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就不想死了,我把這束花做成了幹花,現在還放在我的房間中,我真的十分感激這個陌生人,算是他救過我一命吧。”
風鈴花?
“噗嗤……”
聽見身邊人發出的笑聲,白遲江疑惑地扭頭看向他。
過了片刻,他才知道身旁的人就是那個陌生訂單,這天氣下未免也太過于湊巧了,就好像彼此曾經就認識過,隻是在命運的安排下相互拯救了。
“原來是你點的花,難不成你是随機挑中了我這麼個幸運兒嗎?”
“是,我當時想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就想着随機點一束花送人,結果卻誤打誤撞救了你,我們的緣分還真是深啊。”
“命中注定。”
“你之前算命不還是說你們兩個之間互補嗎?在我看來,你們兩個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姚燃川一句話打破僵局,緊接着從口袋中掏出日記,她将小薄冊日記翻到最後一頁,展示在衆人面前。